這位新近入閣的閣臣到是有幾分能力,尤其是幾個月前謊稱失火那次的處置,使其印象頗深。遼西的表現雖然勝負參半,卻終究是一身肝膽敢於殺身成仁的儒家典範。
“洪卿,你來給朕說說,張閣老所言如何?”
洪承疇跪倒在地,“回聖上,臣以為,山西驕兵悍將的確不宜長時間沒有主將,時間長了必然有鬆懈不軌之心滋生,不過人選究竟何人,卻還需聖上乾綱獨斷!”
如果洪承疇跟著舉薦一位繼任總兵人選,朱由檢也會認真考慮的,可他竟沒有繼而提出來,這反倒讓朱由檢覺得他心懷坦蕩,更重要的是,他在洪承疇的這番奏對中感受到了身為君王的存在感。
與之相比,其他內閣大臣雖然表面上畏懼朱由檢,朱由檢也的確對他們生殺予奪號不眨眼,但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打著為了朝廷的幌子,幹著十分讓朱由檢擰巴的事,就算罷官去職也在所不惜。
多少年來,首輔罷了一個又一個,巡撫布政使一級的官吏殺了一茬又一茬,可他卻從未有過那種一手掌握天下大局的酣暢淋漓,反而越來越心虛。
倒是這洪承疇,頗為識得大體,知道這等人事任免當由皇帝乾綱獨斷。
朱由檢十分滿意洪承疇的奏對,龍顏大悅,便讓其起身,又主動問起了繼任人選。洪承疇本不想回答,但皇帝已經問到了自己頭上,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啟奏聖上,臣此前一直總督地方,如今初入內閣,對很多事還很是生疏,張閣老舊曆中樞,臣以為,聖上何不請閣老一言?”
於情於理,洪承疇如果回答了,那麼他今後便別想在內閣立足了。論資歷排位,他都排在最後,隱隱然有內閣之首的張四知還沒提出人選,他如果貿然張口這不是為自己平白樹敵嗎?即便有皇帝撐腰,那也是及不值得的,而且御座上那位當今聖上,喜怒無常,保不齊哪一天便棄之如敝履了。
所以,想要在這中樞之地立足,沒有這一點城府是萬萬不能的。果然,洪承疇婉拒了皇帝的詢問之後,張四知的嘴角似乎泛起了若有若無的微笑。
朱由檢有幾分不悅,但也說不出毛病,細想一下便也明白了箇中原因,倒是差點因為自己的一時興起,而平白為他引來一身的麻煩。他當即便又將目光轉向了白髮蒼蒼的張四知。
“老師可有屬意人選?”
張四知當即道:“老臣的確有一個人選再合適不過!”
朱由檢不疾不徐的問道:“請老師直言,此人是誰?”
“前山西鎮總兵官,虎大威!”
此言一出,舉殿之上頓時鴉雀無聲,誰不知道在皇帝面前有三個人呢提不得,首當其衝是去歲戰敗的宣大總督盧象升,其次是陝西巡撫孫傳庭,這最後一人便是前山西鎮總兵官虎大威。說起這虎大威,就算是朝中與其未曾謀面之人也要為之暗暗叫上一聲好。
此人作戰勇猛,去歲更是折了右臂,居然大難不死,但待遇卻與前兩位不同,盧象升在詔獄待罪聽參,孫傳庭滯留京師投閒置散,可唯獨這虎大威卻被投入了苦力營,中日勞作苦不堪言,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命大了。
張四知貿然提起此人不知是何目的,但細細想來,拋開皇帝惱恨他喪師之罪,此人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朱由檢於殿上盯著張四知,顯然他也沒料到自己這老師居然提了此人。
說實話,朱由檢到現在已經不肯定此人是否還活著,便順口問道:“虎大威還活著嗎?”
張四知顫顫巍巍的回道:“啟奏聖上,虎大威去歲一戰失了右臂,卻拖我大明庇佑得以苟延,如今在苦力營中效力,倒是還活的硬朗!”
重臣們糊塗了,張四知雖然口中說的不客氣,但誰都知道,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