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錦州如何守住?”劉宇亮的傷已經明顯見好,臉上也多了血色,聽聞李信今夜便要起兵離開錦州,不由得大吃一驚。
“閣老不必憂心,閣老尚有一千護兵在城中,且據密報,山海關已經派了大軍星夜趕赴錦州,想來明日午間或可抵達錦州,屆時閣老迎他們入城便是!”
劉宇亮說什麼也不讓李信離開,李信卻是毫不隱瞞,將自己的隱憂和盤托出,眼下局勢,走要比不走好的太多。劉宇亮亦是宦海浮沉多年之人,又豈能領會不到李信眼下的微妙局勢。
若是李信大剌剌將這整個遼西之功攬在身上,那紫禁城中的大明天子雖然會一時欣慰看重,卻也會在其心裡埋下一粒種子,一粒疑忌的種子。而這裡種子一旦進駐了皇帝的心裡,便會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到時朝中自會有人藉機興風作浪,推波助瀾,恐怕李信能保住性命便已經是幸甚之至了。反之則不然,李信有功而不領,讓旁人紛紛佔了去,可天下的眼睛是雪亮的,大明天子一個有功不賞的名聲在外且不說,以皇帝之心思性格,也定然會因此虧待委屈了李信而對其多有縱容,如此看來這眼下吃虧,卻能換得皇帝的歉疚,究竟還是看的長遠啊。
一念及此,劉宇亮又重新打量了李信一番,這個年輕人給過人太多的驚喜,表面上看起來他粗鄙少文,實際上心思卻比那些文人策士要細膩了不知多少倍,而且更為難得是,此人胸有溝壑卻實在難得,如此種種匯聚於此人身上,早晚必成大器。
這大器二字在劉宇亮的心頭冒了出來,竟然令他悚然一驚,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劉宇亮示意身邊的家丁將其扶了起來,端坐於榻上,虛正衣冠便是一禮道:“李將軍請受老夫一禮!”他這是發乎於內心之真意,能夠不計個人之得失而一心為了朝廷的人,不是沒有卻多是耿介不知變通之人,如嘉靖萬曆朝的海剛峰,而眼下之人卻遠非其人所能比之。
單單就憑這份心志,也值得他劉宇亮這一禮,只是他這一禮卻也是為了將來打上一個伏筆而已。
李信趕忙將劉宇亮扶住,“閣老這是作甚,可折煞李信了。”李信話畢亦不再囉嗦,而是直接送懷中又掏出了一份文書,遞給劉宇亮:“李信有奏疏一封,還請閣老代為轉呈皇帝陛下。今日一別,來日再會。”
言畢;李信便再不多言,扭頭而走徑自出去。劉宇亮愣愣了半晌,才陡然回過神來低頭看手中的文書,竟然還未封口。他心頭一跳,莫不是李信有意讓自己看的,當即便展了開來……
第五百三十六章 誤會生亂
牛蛋一行疾馳趕路等遠遠望見大明京師城門的時候卻還是晚了,城門一關次日破曉之前便是天大的事都不能再次開啟。任憑牛蛋在城下喊破了喉嚨,城上的京營守軍都無動於衷,實在被他喊的煩了便揚言威脅,“休要再聒噪,否則便將你們當做亂黨給剿了!”
被一口氣噎了回來,牛蛋悻悻帶著一行人於城外關廂中尋找可投宿之地,但耽誤了大將軍的日期,卻是寢食難安。京師各門外的關廂原本在去歲與今歲兩戰中分別毀於韃子和流賊之手,百姓們早就逃散一空,但時人畢竟重鄉情,眼見著夏季將過便又紛紛返鄉,一時之間倒也恢復了昔日關廂繁盛十之三四。
百姓們不知明軍如何征伐,亦不知朝堂權臣蠅營狗苟,從孫承宗到李信,再到洪承疇,這些名將重臣們卻是一個個如數家珍,尤其是那被口口相傳人為抹上了一絲悲劇色彩的李徵西,可不知何時這些名單之中又多了一個人,那就是內閣大學士,前內閣首輔劉宇亮,相傳他為了解錦州之危,救援李信,僅率五千敢死之士便毅然赴死。
京師城門雖關了,但這關廂內的酒鋪茶攤卻並沒有隨著天色的暗淡而關張收攤,往來各地的小販亦多有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