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一手托住了她,然而握在她腕上的手又暗暗用了幾分氣力,緊得甚至有些生疼。
蘇青知道蘇莫是在不滿自己剛才讓他獨自離開的提議,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道:“阿莫,你應該清楚,這回百鳥門擺明了是衝著我來的。現在要想讓她們放我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正好藉著顏鶯兒將你誤認成步羨音的機會,先給你順勢尋個脫身的理由。等出去後,你就趕緊去找荀月樓。既然百鳥門對這次姑射城的聖物格外有興趣,如若姑射城也牽連進這件事來,定會讓她們縛手縛腳。”
末了,她的話語稍稍一頓,道:“顧淵那邊恐怕不會管我死活,但是,如果他真的有想要來救我的心……你若能攔,就儘量將他攔下吧。畢竟百鳥門抓我不過是為了誘他的幌子,萬一真的中了套,只能說是得不償失,甚至可能在我沒有利用價值之後,愈發會多出幾分危險來。”
蘇莫雖然不願意,但也知道蘇青說的確是事實,奈何眼裡深重的擔憂,因心頭的沉重始終無法散去。
蘇青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雙眸,笑罵道:“行了行了,趕緊將你的表情收一收,回頭要是讓人看到了,我前面這麼賣力的演出可就前功盡棄了。說起來這百鳥門的女人真是一個比一個難忽悠,剛才被這顏鶯兒這麼盯著看,連我都簡直緊張出了一身冷汗。”
蘇莫早已習慣了蘇青的這種絮絮叨叨,默默嘆了口氣,手上一用力幫她豎直了身子,對她的話語未置評價。
這間暗牢密不透風,唯一的小窗在角落的高牆上。
白天只能隱約漏入幾分薄弱的光線,晚上一片昏暗,偶爾可以看到點點星辰入眼。
蘇青只能藉著這些極少可得的資訊,來粗簡地推斷在這裡昏昏沉沉地度過了多少時日。
過了兩天,暗室的鐵門開啟,走進的終於不是每日來送飯的婢女,而是許久未見的顏鶯兒。
她的視線悠悠地轉過二人,就當蘇青被她這種難讀的神色弄得緊張莫名的時候,反而忽然笑了起來,道:“迎賓的準備我們已經做好了,那麼,就有勞步公子帶封書信去給顧王爺了。”
蘇莫眼裡的眸色頓時一沉,轉眼已經進來兩人將她強行帶離了暗室,沒留給他分毫猶豫的機會。
看著幾人的身影離開,蘇青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畢竟螻蟻尚苟且偷生,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雖說一直以來貪生怕死的屬性已經她的骨髓,然而若真當死亡避無可避的時候,她倒反而片刻間平靜了下來。
既然要死,她唯一的要求也不過就是,想要死得好看一些罷了。
腦海裡的神志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蘇青用厭惡的表情目送走了蘇莫,然後頓時換上了一抹諂媚的笑容來,對顏鶯兒道:“顏姑娘,現在步羨音既然已經不在了,你要有什麼吩咐就儘管跟我說。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必定曝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求顏姑娘千萬不要讓我吃什麼皮肉之苦。我這人雖然賤命一條,可是,甚是怕疼。”
顏鶯兒甚是欣賞她這幅見風使舵的模樣,頓時被逗得咯咯直笑。指尖輕輕地挑起她的下頜,那雙眼裡盡是滿意的神色,道:“姑娘儘管放心,之前那些不過是做給步羨音看的,有意要讓顧淵認為你處境垂危罷了。現在名面上的表演既然已經做得差不多,姑娘如此願意配合,自然不會怎樣虧待。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還請姑娘好好享用吧。”
蘇青本是隨便說說,卻沒料到顏鶯兒居然這麼的“好說話”,一時間反倒愣在了那裡。
不多會來了幾個婢女,帶著她離開了暗室。
曲徑幽長,一路去幾乎都是盤曲蜿蜒的石道。
讓蘇青感到愈發詫異的是,本以為自己是被管在哪處宅子裡,然而出去才發現竟然是一個別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