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姬這種絕品女人會被魔尊下手也不奇怪,她美豔妖媚,沒有男人不動心。她突然離開哀牢山,定是因為有了魔尊的骨血,不敢得罪虎視眈眈的血輪法王,才隱姓埋名地躲在古蘭城。
古蘭城裴家那個普通的男人,絕不可能是資質天賦逆天的裴練雲的父親,而幽姬在臨死前都拼死護著幼小裴練雲的舉動,明顯體現了一個女人完整的母愛。
以應元真人的猜測和推斷,裴練雲十有八|九是玄陰魔尊的女兒。
當然,還有裴練雲天生的那種體質,也絕對不可能是凡人的後代。
關於她的體質問題,應元真人卻掩下不提。
不得不說,應元真人最後這句話對裴練雲還是有衝擊的。
她再遲鈍,也是接受正統修仙理念長大,對正邪的概念還是有的。突然有人告訴她,你爹是個大魔頭,你娘也是個妖女,對她來說,非常難以接受。
裴練雲仰頭望著應元真人:“既然如此,宗主為何收我做弟子?”
只是為了拿她對付誰的話,關起來養著就好了,何必讓她修仙尋道。
應元真人沒有回答她。
他頗為冷酷地說:“留著你,當然是為了讓你能牽制玄陰魔尊。過去的事也好,今日的事也好,你做得再多都沒有用。老夫如今全部告訴你,就是為了讓你知道,不管你救了多少人,幫了多少人,只要你流著魔修的血脈,不會真正有人接受你!”
裴練雲睜著眼睛,情緒有些恍惚,心裡忽然有些鑽心地疼。
“既然是留著有用的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自覺,搶盡風頭又有何用!”應元真人丟下這句話後,起身出了靜室。
他今日對她說得太多了。
可是,看著光芒漸盛的裴練雲,應元真人越發覺得能從她身上看見幽姬的影子。所有的相似都像是一根刺,無時無刻地往他心裡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地扎進去,反覆的痛。
他覺得,有必要讓裴練雲認清自己的位置了。
今日在神煉門發生的一切,眾修士彷彿只知道玉清宗裴練雲,而忘記了還有他的存在。
裴練雲好半天都沒有動,她慢慢地回想玉清宗的一切。
初上山時,身邊還有不少師兄妹,隨著她年歲的成長,一個個都開始對她避之不及。她彷彿永遠都是那樣,明明站在最光明的地方,身邊卻一個人也沒有,好像人與人之間都隔了一堵牆,推不倒,打不碎。
一種名為孤寂的東西,開始整日圍繞她。
如果不是有奚皓軒,如果不是因為她真心喜歡煉丹,如果不是死去的青蘇的遺願,或許她早離開這個沒有半分人情味的地方。
她的雙手緊緊地蜷成一團,到今日,她才知曉,就算當年她有過離開的念頭,也不可能離開崑崙,因為她本就是作為人質被帶回崑崙的。
“阿敘。”她不自覺地念著他的名字,聲音極緩極低。
如果東方敘在這裡,她可以靠著他的肩頭,可以咬他的手,可以拿舞焰訣砸他,不管她怎麼做,她相信,自家小徒弟絕對不會因為她的這些行為離開她身邊。每次她只要稍微露出煩躁不悅的情緒,他都會以實際行動來安撫她。
她突然發現,離了他之後獨自一人,似乎快要無法承受那種孤寂的苦澀。
為什麼他現在還不回來……
“何不去大殿看看?”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裴練雲轉過身,就看見那個全身裹成粽子的滄溟宗少主站在她身後。
略微昏暗的燈光灑在他身上,在牆面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裴練雲一怔:“又是你?”
來人正是殷珩,他靠近裴練雲兩步:“應元真人所知,未必是真相,你無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