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身上還疼嗎?”
白竹一見他就覺得渾身疼,本來不怎麼疼的傷口又開始疼起來,他怕極了。
見他問,又不敢不答,他忙拉起被子,一直遮到脖子下,才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好多了,不怎麼疼了。”
“你還沒有好,不要起來了。躺著休息。等一下讓娘再給你擦獾子油。”
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胡秋月進來了,見白竹坐起來了,忙道:“快躺下去!小心掙著傷口!”
見她又提傷口,白竹恨不得床上有個洞 能讓他鑽進去!
他顧不得會掙著傷口,一下子出溜到被子底下,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亂蓬蓬的頭。
胡秋月對張鳴曦道:“你去給小竹蒸一碗雞蛋羹,我來給他擦獾子油。”
張鳴曦望了一眼白竹,見他閉著眼睛,臉紅透了,自己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在這裡站不下去了,忙去灶屋蒸雞蛋羹。
胡秋月湊近白竹,微笑著問道:“覺得怎麼樣?好點了嗎?”
白竹微微點頭,乖乖地翻過身趴在床上,讓他娘給他擦獾子油。
胡秋月掰開看了看,比昨晚好多了,紅腫消退了很多,細密的傷口都結疤了。
她放心的說道:“好多了,養兩天就可以起來了。”
說著,又挖了一些獾子油出來,密密的塗到傷口上。
昨晚黑漆漆的,黑暗遮掩了一切的尷尬和不好意思。今天光天化日之下的把這種傷口暴露在人前,哪怕是他婆婆,白竹還是羞愧難當。
他頭埋在枕頭上,臉朝著床裡,一動不動的讓胡秋月給他搽獾子油,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單。
白竹昨晚退燒出了一身汗,身上汗津津的,胡秋月摸了一把他的背,道:“一身的汗,躺著也不舒服。等著,我打盆水給你擦擦。”
說著站起來就去打水,白竹怎麼能躺在床上讓婆婆這樣伺候他?
要折壽的!
他忙喊道:“娘,不用了,等一下我起來自己洗。”
胡秋月回頭輕輕瞪了他一眼,嗔道:“你今天不能起來,好好躺著。”
說著出去端了一盆熱水進來,絞乾淨帕子先給他擦了臉,再給他擦身。
白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這樣伺候過他!
小時候生病,娘會照顧他,不過已經忘了。
從記事起,娘就病病歪歪的,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沒有精力照顧他了,何況還有個小白露要人照顧。
白竹心中感動,眼眶發酸,眼淚一個勁往外湧,怕被胡秋月看見,他微微側了側頭,順勢在枕頭上揩乾了淚。
他背對著胡秋月流淚,胡秋月不知道自己給他擦身,還惹得他淌了一回眼淚,如果知道了,恐怕更覺得他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