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才放了下來。
劁豬這門手藝兒是從祖上傳下來的,騸牛馬就不知是從哪裡傳下來的。不過,這些大牲口,都是隻針對雄性去勢,雌性的反而要對它們的生育能力加以保護。雄性去勢工作,飼養員就能完成,也不用動刀子,就是用細皮繩,把牲口的睪丸繫住,使勁絞斷就行了。經過去勢處理的大牲口,體格健壯,性情溫馴,沒有了傳宗接代的功能,純粹變成了使役的牲畜。
孫二孬、劉臭蛋他們兩個大一點的孩子,帶著杜小寶看過小寶爹、發旺哥們騸牛。一頭接近成年的小公牛,可憐巴巴地被吊在高處,四條腿緊緊地拴在四根木樁上。幾個牛把,用牛皮繩子,纏在小公牛的睪丸上端精索處,用一根“小杆杖”絞這根皮繩。小公牛疼痛難忍,又掙扎不得,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值得讓人把它們先天賦予的功能給銷燬,只是兩眼向天“哞哞”叫。
這種近乎殘忍的去勢手術,讓飼養員們有說不出的###和驕傲。騸後的公牛,睪丸要腫好幾天,疼得不吃草,不倒沫,這要是被髮達國家的動物保護組織知道了,不###示威才怪。現在,所有黃牛,基本上很少使役了,都是一道菜,沒有必要去勢了。然而,不管豬、牛、羊,變性,都應該認為是痛苦的事情,為了人類的生存,它們不得不付出去勢的代價。
小寶一家(1)
張麻子帶來了七太爺的訊息,大家就不太著急了。其實急也沒用,就讓這個老頭隨便跑去吧。少他一個人不要緊,反正日子還得照常過下去。
小寶的爹是個牛把,使喚的是兩頭騸過的公牛,個子大、力氣大,能扛大活兒,是我們八隊排頭號的一犋耕牛。使喚這犋牛的牛把又叫“大把”,種莊稼的水平似乎比別人高一些,工分也高出一兩分。小寶的爹很為自己的大把地位而自豪,在趕牛的鞭子上,下了不少工夫,生產隊買回的用三根細竹竿捲成的扎鞭杆,他總是優先地挑來挑去,找出最長的、最富有彈性的用,還經常在牛皮鞭頭上綁一根紅布條,甩起來“啪啪”的山響。
七太爺在家時,晚上餵牛用不上小寶的爹,都由七太爺代替了。七太爺出走後,小寶的爹就得住在牛屋裡伺候牲口。他不睡七太爺的那個草池子,自己又搭了個地鋪。到了白天,不是趕著牛車拉莊稼、拉糞,就是把犁耙放在拖車上,趕著牲口,到收了秋的鐵茬子地裡,第一個“開墒”。然後再和別的牛把一道,弓著腰使勁按著犁子,在有點乾硬的耕地裡卷垡子。全部犁完後,他又率先站在裝有二十幾根釘齒的耙上,又是順耙,又是斜耙,把土地撫弄得平整,鬆軟。地整得好不好,有一條檢驗標準,就是小寶的爹,用他的扎鞭最粗的那一頭測量,如果松松地插了進去,拔出來時有股吸勁兒,就算整好了。整好的地,就可以播種了,一般再由一個年輕女人幫耬,一個老莊稼把勢耩地,把小麥種子播撒在地裡,期待著明年有一個好收成。
小寶的爺爺,是一個遠近聞名的席匠。他也是一個山裡少有的能人,手很巧,會編筐窩簍,尤其擅長用高粱稈,又叫秫稈破成的篾子,編織蓆子和生產隊囤糧用的“茓子”(又叫踅子,一種窄而長的粗席,可以圍起來囤糧食)。
現在正是秋天,剛剛砍下來的高粱稈,就是冬天編席用的上好材料。生產隊裡把高粱稈留下一部分集體用,大部分分給各戶社員。小寶的爺爺只要從地裡回到家裡,就忙活著把分到手的高粱稈,用砍刀剁去鬚根,用一隻破鐮刀捲成圓筒狀的工具,一根一根地颳去外皮,晾曬捆紮。
到了冬天農閒時,小寶的爺爺把高粱稈破成柈子,用水浸泡滋潤一段時間,拖到打麥場裡,用石磙碾壓蓬鬆後,在硬地上揳上一根鐵耙齒,耙齒旁貼放著一塊磚頭,再拿一把一頭包有破布的薄釤刀片。他用這種簡易的裝置,耙齒擋著刀片,刀片墊在磚上,把噴溼滋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