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綠又喝一口暖茶,似乎對他們二人的誠懇和仗義微有感動,道:“不知青丘只圍九尾白狐族的帝姬,東荒的女君鳳九殿下你們是否聽說過,那位就是堂兄的心上意中之人。”
鳳九一個趔趄從椅子上載了下去,小燕的嘴張成一個圈:“啥?”
待鳳九扶著小燕的手爬起來,遙遙望及隔了兩張長桌仍自顧飲酒的萌少一個側面,記憶中,突然有一顆種子落了地發了芽開了花。她想起來了,難怪那個瓦罐如此眼熟。 是有這麼一樁事,的確是發生在七十年前。 七十年前,折頹上神的一位忘年故交來十里桃林拜會他,碰巧遇上來此送桃的鳳九,為她的白衣風姿傾倒,一見鍾了情。折頹上神這位忘年的故交乃山神之主,司掌三千六千世界數十億凡世的百億河山,常居於北荒之地靈靄重重的織越仙山,尊諱稱一聲滄夷神君。滄夷神君非是上古神族的世家出身,做到最高位的山神憑的是數萬年來一力打拼,因此折頹很看得上他,評價他是大洪荒時代之後歷出的晚輩神仙中的翹楚,且在翹楚中還要佔一個拔尖。 滄夷神君為人果決,瞧上鳳九後並無什麼迂迴,十分坦蕩地請求折頹上神走青丘一趟替他說媒,折頹應承了。 沒有想到,滄夷數萬載助凡世山河長盛的功業和他這份直率坦蕩,立刻博得了鳳九她老子白奕的歡心。白奕自鳳九承襲東荒的君位後,手邊頭等大事便是想為他找個厲害的夫婿以鞏固君位,一雙老眼閱盡千帆,大浪淘沙篩盡才俊相中了滄夷。但對這樁親事,鳳九卻很不願意,雖奮力反抗之,奈何對方是她老爹她自然力不能敵,待織越山的迎親隊伍開進青丘時,還是被她老爹綁進了八抬大轎送上了曲折的成親路。 滄夷神君其時在凡間處理一起要時,來迎親的是手底下一員猛將,鳳九從轎簾縫中望了一眼這員比她至少高出六尺的猛將,感覺打不過他,路上還是乖覺些,待轎子抬到神宮中再起事為好。屆時將神宮鬧得雞犬不寧,最好鬧得他不願下嫁滄夷神之事天上天下皆知,看她老爹還逼不逼的成他。她這麼一打算,心思立刻放寬,前往織越山的途中十分配合,坐在轎中分外悠然,抬轎的幾個腳伕也就分外悠然,腳程分外快,不到半天已到織越山的山腳。 長隊如蛇蜿蜒行進山門,忽聽得轎外一聲慘呼。鳳九撩簾一看,瞧見滄夷那員身高十來尺的猛將正揚起九節鞭,抽打一個侍從打扮的纖弱少年。光天化日之下,一條壯漢如此欺負一個小孩子家家令鳳九看不過眼,隨手扯了根金簪隔空急釘過去阻了長鞭揚下,使了老爹配給他的隨從前去責問事情的來由。事情的來由其實挺普通,原來少年並非出自神宮,約莫半途渾水摸魚混入迎親的隊伍,打算潛入織越山,不曉得要幹什麼勾當。織越山的山門自有禁制,非山中弟子皆無緣入山,少年前腳剛踏入山門,門上五色鈴便叮噹作響。是以被揪了出來挨這頓毒打。少年的雙腿似乎捱了重重一鞭已沁出兩道長長的血痕,氣息微弱的申辯道:“我,我同家兄走散,原本在清蕩山口徘徊,看,看到你們的迎親隊伍,因為沒有見過外族婚娶,所以才想跟著長一長見識,我沒有其他用意。”
鳳九遠遠地瞧著趴伏在地痛得發抖的少年,覺得他有幾分可憐。暫不論這個少年說的是真是假,若是真,一個小孩子家想要瞧瞧熱鬧也就罷了,織越山何至於這麼小氣;若是假,明日自己大鬧織越神宮正是要將宮中攪成一鍋渾水,多一個來搗亂的其實添一個幫手……心念及此,鳳九利落地一把撩開轎簾,大步流星走過去一把扶住地上的少年,驚訝狀道:“哎呀,這不是小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