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波的箭雨,密集而同樣淬滿劇毒,每一支箭彷彿都是一條吐著蛇信子的毒蛇,就要將兩人吞噬。
前方的黑衣人見狀,連忙後退了幾步,將戰場留給射箭的人。
元宇傾看了沐晚歌一眼,待發現她沒有絲毫慌亂的痕跡時,心下微暖,隨即朝著空氣大喊一聲:“風雲衛,聽令!”
話落,便見鋪天蓋地的殺氣滾滾而來,強大的罡氣竟將射過來的箭雨逼退了回去,箭尖均被折斷,“唰”的一聲全部落在了地上。
眾人齊齊一驚,卻見六名灰袍風雲衛從天降落到樹葉上,齊齊圍在了元宇傾和沐晚歌的周圍,抵擋住了或高後低的攻擊。
沐晚歌心下一驚,不是第一次見到風雲衛的實力,卻比第一次更加令她震撼驚懼!這樣的下屬,居然是由身旁這如千面狐狸的男子訓練出來的!這樣的人,如何能不所向披靡?
正在沐晚歌思索間,卻聽到前方叢林處傳來一聲暴躁狠戾的怒罵聲:“混賬!連兩個人都射不死,我還要你們做什麼?”
沐晚歌猛然一驚,這個聲音…
☆、卷二 我命由我 第四十四章 奇恥大辱
沐晚歌猛然一驚,這個聲音…
一個名字瞬間在腦海裡劃過,如黑夜中的驚天閃電,頓時將腦中朦朧而灰暗的視野照得亮如白晝。她的眸光忽然化作冰冷的柄柄利刃,欲要將隱藏在林中的叫嚷之人碎屍萬段。
那林中之人頓時脊背一涼,想也不想就回瞪了過去,卻在半空中與兩道凌厲而明銳的視線碰撞,瞬成對峙之勢,視線交接之處便是湧動的風雲與潮浪。那人大驚,喉嚨裡瞬間湧起一股濃郁的腥甜之氣,扶著身旁粗大的樹幹靠住,手起刀落,腳一伸便將身旁站著的人踢下了高地。
馬上的兩人只看到骨碌碌滾下來的頭顱,來不及閉上的眼睛裡滿是驚恐,橫頸之處血肉模糊。緊隨頭顱滾下的是脖子以下的身子,橫屍泥沼中,無比恐怖。
元宇傾下意識的就要抬手遮住沐晚歌的眼睛,只是,手未曾觸及那一雙明眸,卻突然停在了半空。那亮如辰星的眸子裡,沒有驚慌,沒有嫌惡,只有前所未有的平靜,如那雪山上的皚皚白雪,平靜是它的全部色彩,飄雪的人間,是一望無際的冰冷徹骨。
沐晚歌眸光微閃,隨即眼角斜飛過去,“你怕?”
你怕?
元宇傾心神一震,心中的複雜滋味無止境蔓延。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本該是由身為男子漢的他來問出,才不辜負這兩個字中蘊含的關心與擔憂之意;可如今,自她口中而出,卻有股穿破人世看透紅塵的悲涼與滄桑。
僵在半空的手,頓時緊緊握成了拳頭。他已經說不清楚,這兩個字裡到底承載了多少年的腥風血雨波濤詭譎;又到底經過了多少層的煉獄灼燒,才能將這樣的字煉造出如此窒息的沉重,不似泰山,反倒像是一把千年寒鐵鑄造的鐵錘,以不輸於泰山的壓迫力度狠狠的錘在了他的心口上,劇痛瞬間傳至四肢百骸,如敵軍過境,無人可以抵擋。
此刻,沐晚歌猜不到也根本沒有精力去猜想他心裡的想法。大敵當前,若是有一丁點的分神,付出的將會是慘痛的生命代價!
更何況,此刻還是處於未曾明朗的“敵明我暗”狀態,誰敢保證下一次從林中射出來的不是帶著勁風力度的毒箭?也許元宇傾對風雲衛十分放心,有著“只要風雲衛在,便毋需擔憂生命安全”的至上信任。
但是,很抱歉,她對風雲衛知之甚少,根本就沒有如他那般完全的信任。危險當前、刀劍相向之時,她從不習慣將自己的命交到別人的手中。
伸手拉下半空中的那隻拳頭,沐晚歌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即便手掌心有著她所貪戀的溫度,可將拳頭塞回某人胸前的手依舊沒有任何的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