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烈酒熨燙後灼燒的痛感,又像刀割般疼到窒息的凜冽。
慕晚歌被腦海中畫面外的疼痛生生絞醒,睜開眼便大口大口的喘息,雙手緊緊揪著胸口的衣襟,熨得平整的衣襟已是褶皺不堪。
“噝——”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現左手臂在抬起的那一刻傳來鑽心的疼痛,半直起的身子倒回了床上,右手捂上了包紮好的受傷部位,那裡,印出點點紅色。
趁著這空蕩,慕晚歌環視了一圈,卻發現自己正處於一間樸素乾淨的房間內,屋內香氣環繞,遠處傳來的鐘鼓聲如梵音般迴盪在整個寂靜而又空蕩的房間裡。慕晚歌不自覺的就要捂頭,她記得青衣人的那枚紫色楓葉快要到自己面前時,一道勁風拂面而過,然後便倒地不起了。看來,那個時候有人出手救了自己,只是,會是誰呢?
看如今這個環境,怕是已經到了清泉寺的廂房。她右手撐著床正欲起身,忽然從外面傳來一道聲音,頓時停止了動作,靜聽下去。
“大小姐,小姐此刻正在休息。要不,您稍後再來吧?”是浣綾的聲音,聽得出來,是慕香玉強行進來,而浣綾則竭力阻止。
這時,慕香玉嬌柔的聲音響起:“我就過來看看五妹,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我這個做長姐的關心關心也是正常的。怎麼,難道你還不讓我進去了?試圖挑撥相府姐妹和睦關係的罪名,你可擔得起?”
慕晚歌心裡不由的發笑,能讓她看做對手的,便是能讓她敬重的人,只是,如今看來,這厚顏無恥的慕香玉還真不配做她的對手。美其名曰是過來關心關心她,實則居心叵測。
不過她這罪名下的也真莫名奇妙,“試圖挑撥相府姐妹和睦關係”?她們之間有過和睦麼?虧她也說得出來!
只是,如此一來,怕是連浣綾也攔不住了。果然,慕晚歌一會兒便聽到浣綾略顯慌亂的聲音響起:“奴婢不敢,還請大小姐饒過奴婢吧,只是小姐還沒醒過來…”
不想,慕香玉卻是輕笑一聲,語氣頗是輕鬆,“我知道你護主心切,可祖母急著要知道訊息,我也只是進去看看而已。五妹既然沒醒,我自會注意,定不會吵到她。你就守在這裡吧。”
說著,她安撫似的拍了拍浣綾的肩膀,面含笑容的往裡走了過去。浣綾苦著張臉,但她的命令又不能違背,只得乖乖的待在門口,看門。
慕晚歌早已躺回到床上,雙手依舊捂著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被噩夢纏身的模樣來。隨後,一股脂粉味兒由遠而近的飄了進來,慕晚歌只覺眼前一暗,一個人便坐在了床沿邊,視線毫無意外的擱在了自己的臉上。
她終究還是選擇了演戲,而不是正面面對慕香玉。即便剛才在遇襲之時暴露了自己的身手,但可以對外說是自己為了求生而胡亂揮劍的結果。但現在不行,慕世明沒有動作,說明還沒有對她起多少疑心,雖然慕香玉對她已恨之入骨,卻也一直在尋找她的把柄,以便儘早讓慕世明懷疑並對付她。
慕世明有紫啟國右相的官銜和勢力,慕香玉背後也已站著對她虎視眈眈的太子玉雲燁,而自己除了一顆常年經商的腦袋和比他人多活一世的經歷外,便再無其他。若真是被慕世明感受到了她對他的威脅,對她痛下殺手,她又拿什麼資本去狂妄去魯莽?
不是她膽怯,不是她懦弱,而是她認清了自己的處境。不管在哪個時空裡,她始終都懂得“需忍則忍”的道理,與其逞匹夫之勇而過早暴露羽翼未豐的自己,倒不如蟄伏深底求得一擊必殺的好時機。
況且,被青衣人的紫色楓葉劃過手臂後,毒素漫入身體,與體內的蝕憶散衝撞後,一些過往竟以夢境的髮式重現在自己的腦海裡,夢裡她埋下的那個小盒子,她直覺與慕世明有著某種聯絡,只消回府後便可知曉其中的秘密!
所以,現在,她忍,她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