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向師傅也不知道自己的肋骨到底斷了多少根。
總之,在燕飛揚的拳頭擊中他胸肋的瞬間,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都震麻了。
作為武術學校的教練,向師傅也聽說過“寸勁”,這是南派武術一種極其高明的內家功法,向師傅平日裡只是耳聞,從來也不曾見人真正施展過。他們武術學校的教練不少,也沒人能窺視到“寸勁”的門徑。
向師傅做夢都想不到,這傳說中的“寸勁”,竟然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手下使將出來。
而且,如此猛烈!
他剛才,可是已經和燕飛揚挨在一起,甚至都抓住了燕飛揚的肩膀。
這麼近的距離,這麼猛烈的打擊,簡直不可思議!
原本叫囂著起鬨,要燕飛揚跪下的人,一個個嗔目結舌,半晌回不過神來。
偌大的院子裡,瞬間變得死一般寂靜。
只有向師傅的慘叫之聲,格外刺耳。
“姜鴻盛,我早就跟你說過,不想再看到你,你是記性不好嗎?”
燕飛揚的眼神,落在了姜鴻盛臉上,抬起腳步,慢慢向姜鴻盛走了過去。
“不不,我不是,那個,燕……燕哥,我不是那個,那個意思,誤會,誤會……”
剎那間,汗水便淌滿了姜鴻盛刀條般的小臉,豆芽般的身子,更是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燕飛揚每往前一步,都好像踏在他的心尖兒上,顫悠悠的,撕扯得一陣陣生疼,有心想要轉身就跑,兩條腿卻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半步都邁不開。
“啊……”
姜鴻盛高八度的慘叫聲驟然響起,連向師傅的慘叫聲都在瞬間被掩蓋了過去。
縱算在這樣悽惻的慘叫聲中,骨頭碎裂的聲音也清晰可聞,完全遮掩不住。
姜鴻盛的一條胳膊,就這麼軟綿綿地垂了下來,就算是沒有一點醫療常識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出來,這條胳膊的骨頭肯定已經摺了,折成了碎片。
燕飛揚手一抬,將他的另一條胳膊也抓在了手裡。
“燕哥燕哥,饒命,饒命,手下留情……”
姜鴻盛嚇得尖叫不止。
這要是兩條胳膊都廢了,日後可怎麼活?
燕飛揚沒有馬上動手,雙眼淡淡地盯住了姜鴻盛的刀條臉。
盯得姜鴻盛渾身寒氣大冒,連胳膊的劇痛都忘記了,一個勁點頭哈腰,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滾!”
終於,燕飛揚開口了,鬆開了手。
“哎哎,我滾我滾,我馬上滾……”
姜鴻盛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就往院子外跑去,剩下的幾名壯漢,慌忙上前去,七手八腳抬起了兀自躺在地上的向師傅,一窩蜂往外跑。
竟是誰都沒有打著一窩蜂上去,倚多為勝的主意。
看燕飛揚那鎮定自若的樣子,恐怕他們就算是一擁而上,結局也不會比向師傅和姜鴻盛好多少。
這小子看著不吭不哈的,下起手來,卻是毫不留情,狠辣無比。
“咳咳……”
院子外的小土丘上,黃袍老人咳嗽起來,在清涼的晚風中彎成了一隻蝦米。好不容易,黃袍老人終於止住了咳嗽,慢慢直起身子,向顧白蓮望去,眼神卻已經如同刀鋒般銳利。
“二子,你這回,算是把我老頭子坑了……”
“老爺子,這……”
顧白蓮大吃一驚,不明所以。
“要不是看在和你老顧家昔日的交情份上,我老頭子真不應該跑到這裡來趟這渾水。唉……”
說著,黃袍老人長長嘆了口氣,神態頗為懊惱。
“老爺子,這話怎麼說的?”
顧白蓮滿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