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董承驚呼:“這算什麼?逼宮?”他跺到靈帝面前,又說:“陛下看到了吧?欒奕何其能耐,竟把百官的心都攏了去。照這樣下去,大漢十三州早晚都得改姓欒。”
“閉嘴吧!“少帝狂躁不安。逼宮……多麼可怕的辭令。想當初桓帝行事多麼荒唐,也沒招來群臣圍跪辭官。先帝在位時亦是多有失德之舉,官員只不過偶有進言勸阻而已。哪像現在,三公九卿,各屬衙門的官吏竟拋下公務一齊趕來致仕。這意味著什麼?
歷史上這樣的事件少之又少,且發生之時,必是昏君立朝,奸佞當道。
少帝自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權為了朝廷,可史官呢?百姓呢?他不想成為一個遺臭萬年的皇帝。他開始意識到自己行事太過剛猛,以至於一下子把朝臣全都得罪了。朝廷少一個欒奕不打緊,可不能沒有百官啊!
事到如今,要扭轉局面唯有向百官低頭,給欒奕認錯。
思及此處,少帝整理一番龍袍,大步走出寶殿,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明知故問道:“各位愛卿,何故跪在殿前而不入殿?呀,姐夫,你怎麼也跪在這兒?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罪臣不敢起!”
少帝裝模作樣地問:“這是說的甚話!姐夫何罪之有?”
“陛下給曹操的血書有云:‘臣獨斷專行,惑亂朝綱!’秘書言之鑿鑿,範例充足,臣雖自詡對朝廷忠心不二,卻百口莫辯,只能認罪!”欒奕面無表情的掃一眼靈帝的面頰,道:“肩背如此罪責,臣無顏再在朝堂立足,求陛下收回印綬,允臣回家經商!”
“哼!”站在少帝身後的董承冷哼一聲,“忤逆可是大罪。犯下如此罪孽辭官回家就能一筆勾銷?哪那麼容易!陛下,欒子奇既已認罪,當按大漢律誅他九族!”
“董玄仁(董承字)!我忍你很久了。”楊彪暴跳如雷,“子奇忠心耿耿,為國為民勞心勞力。在他的統御下,雖戰火不斷,但百姓安居,四民樂業,青兗徐三州之地日漸繁榮。在如此外有強敵,內見興旺的局面下,你不思助子奇為國勞心,萬眾一心以鎮朝綱,卻專注於勾心鬥角,阿諛獻媚,挑唆君臣關係上,你到底安的什麼心?”罵完董承,他向少帝拱手一禮,“陛下,董承誣陷忠良,禍國殃民,實乃小人、奸人行徑。若朝廷被這等小人佔據,談何中興漢室,再現大漢雄風?望陛下予以嚴懲,以儆效尤。”
“望陛下予以嚴懲,以儆效尤!”百官齊聲高呼。
“你們……”董承臉唰的一下綠了,“陛下,別聽他們的!簡直一派胡言。”
少帝自然不想讓董承這個心腹如此被定罪,可又面對憤慨的百官又不好直言辯駁,只得另闢蹊徑,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各位愛卿,誤會,都是誤會!”他強行把跪在地上的欒奕拉了起來。“曹操何其狡詐陰毒,朕壓根沒給曹操傳過什麼密旨,更沒說過姐夫獨斷專行,惑亂朝綱!那份密旨肯定是曹操杜撰出來的,是矯詔,想借此離間我二人間的君臣關係。”
“真的?”
“千真萬確!君無戲言,朕願立誓為證。”
要不是欒奕手裡有充足的證據,險些被少帝劉協這番誠懇的言辭騙過去。不過,他沒有跟少帝深究,順勢給少帝了個臺階,道:“如此,倒是臣孟浪了。一大清早便來叨擾,還望陛下莫怪。”
“姐夫,你我雖是君臣,更是親戚,這點小事有什麼值得怪罪的。不必這麼見外!”少帝親自為欒奕拂去衣襟上的塵土。
欒奕看到前腳還絕情決義,欲治自己於死地的少帝劉協此時擺出一派禮賢下士模樣。他胃裡沒來由一陣痙攣,直想吐。與之同時,他也大為感嘆,經歷多年受制於人的苦難之後,聰明的小劉協成長了,練就一副極深的城府,懂得什麼叫能屈能伸,什麼叫笑裡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