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你們上次走的時候,泥娃娃是不是還是在這張桌上?”
“陽光”點頭:“我記得清清楚楚,絕不會錯。”她說,“我們臨走的時候,我還親了它一下。”
“以後你們還有沒有來過?”
“沒有。”
“除了你們之外,還有沒有人會到這裡來?”小方又問。
“沒有。”“陽光”強調他說:“絕對沒有。”
“所以你認為卜鷹一定已經到這裡來過,泥娃娃一定是他帶走的?”
“一定是。”
她的聲音已哽咽,有些問題她想問,又不敢間,因為她知道這些問題一定會刺傷她自己。
——卜鷹既然已來了,為什麼又要走?為什麼不留在這裡等她?為什麼沒有留下一點訊息?
這些問題她就算問出來,小方也無法回答的。
這些問題她沒有問出來,反而有人為她回答了——是用一種很奇怪很驚人很可怕的方法回答的。
開始的時候,他們只聽見屋頂上有“篤”的一聲響,接著,這小木屋的四面八方都有同樣的響聲,“篤、篤、篤……”一連串響個不停,就好像有無數愚蠢的獵人,將這小木屋錯認為是一個洪荒巨獸,射出了無數彎箭,釘在木屋上,想活活把它射死。
木屋不會死,世上也沒有如此愚蠢的獵人。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很快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就在一瞬間,木屋忽然飛起,每一塊木板都忽然脫離了原來的結構,一塊塊飛了出去。
每一塊木板上都釘著個鋼鉤,每一個鋼鉤上都帶著條長索。
他們只看見一條條長索帶著一塊塊木板滿天飛舞,一轉眼就不見了。
木屋也不見了。
那張小小的空桌子還在原來的地方,那個小小的火爐也還在原來的地方。
木屋裡每樣東西都依;日在原來的地方,可是木屋已經不見了。
這裡是深山,是在大山最深處一個遠離紅塵的綠色叢林最深處。
長索飛來飛去。
木屋已飛去。
大山卻仍依;日,叢林也依舊,風依;日在吹,風中依舊充滿了從遠山帶來的木葉芬芳。
雖然是白天,陽光卻照不進這塊濃密的原始叢林,四下一片濃綠,濃得化也化不開,綠得就像是江南的春水。
除了這一片濃綠和他們兩個人之外,天地間彷彿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別的人,沒有聲音。
“陽光”看看小方,小方看看她,孤零零的兩個人,兩個人的手腳都已冰冷。
因為他們都知道,現在他們雖然看不見任何人,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可是在每一株綠樹後、每一個陰影裡,都已經佈滿了他們看不見也聽不見的殺機。
長索不會無故飛來,木屋也不會無故地飛去。
——他們的仇敵已經來了,跟著他們來的,在拉薩,在那火場裡,就已經盯上了他們。
——如果卜鷹還沒有走,現在當然已落入了這些人的掌握中。
——所以卜鷹走了,而且沒有留下一點訊息。
——因為他算準了“陽光”遲早一定會來找他,也算準了他的對頭一定會跟著她來的。
強敵環伺,殺機四伏。
現在他們應該怎麼辦呢?
“陽光”看著小方,小方也看著她,兩個人居然全都笑了,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就好像木屋還在原來的地方。
“這地方真不錯。”小方微笑道:“你早就應該帶我來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這地方。”
小方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