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早,趙青舒進宮,花嬤嬤不顧昨夜一宿的噩夢,跟著趙青舒一起進了皇宮。跟往常一樣,趙青舒先到承乾宮拜見沈貴妃,然後留下花嬤嬤在承乾宮陪沈貴妃聊聊家常,自己則去乾清宮探望病痛尚未痊癒的趙明辰。
信義侯夫人今日也蒙沈貴妃召見,進宮商量趙青墨及笄禮一事,沈貴妃雖然希望沈灼能擺平柴倩,但最後得知趙青墨心中所屬之後,天平還是偏向了母愛這一方。私下裡她也徵詢過趙明辰的意思,見那人也並無異議,也算落下了心頭巨石,所以便毫不避嫌的請沈夫人進宮了。
兩人將典禮當天的一應流程規制看完,站在一旁的花嬤嬤卻依然一言不發。沈貴妃挑起眉梢,看了眼正在身旁發呆的人,見她氣色不好,忍不住疑心問道:“花嬤嬤,你也來看看青墨及笄那天要穿的禮服,這料子是太后賞的金羽綢,我想著我是沒有福分穿了,不如就給了女兒。”
花嬤嬤一時並未回過神,直到一旁的沈夫人也一同喊她,這才慌忙的從自己的神思中回了過來,附和著道:“公主穿什麼衣服都好看,有娘娘這麼一個娘,公主真是好福氣。”
沈貴妃見她說話語無倫次,不由皺了皺眉。她又和沈夫人聊了幾句,將那日的細節又確定了一下,沈夫人也是極懂臉色的人,既然兒媳婦的事情已經安頓好,她也便起身告退。
花廳裡燃著最安神醒腦的玉檀香,絲絲縷縷沁人心脾。沈貴妃換了貴妃軟榻斜臥著,眉梢透出一絲高貴慵懶,她雖然無數次想爬上那個位置,可隨著年齡的增加,不知道是自己的想法變了,還是因為年紀,失了鬥志,那個位置原本對於她的誘惑力卻漸漸少了。
她勾了勾唇,開口道:“前幾日射月使臣來訪,提及他們那裡的男孩兒,只要會走路就會學打仗,我在皇上的枕邊耳語了幾句,他說等使臣們走了,就要讓福王上朝了,我心中雖不著急,但是賢妃生的那小子確實礙眼的很,我尋思著等福王稍微熟悉一些政事之後,便授意讓朝臣們商討立儲一事。”
“娘娘心細如塵,真是讓奴婢佩服。”花嬤嬤尷尬的賠笑,可眼底卻還是難掩愁緒。
沈貴妃睨了她一眼,問道:“得了,看你這樣魂不守舍,難道逸王那邊出什麼事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興許只是奴婢多心了。”花嬤嬤躊躇了片刻,還是繼續說道:“昨兒當著我的面,逸王和柴將軍摟摟抱抱,事後又為了那件事吵了起來。”花嬤嬤頓了頓,一臉頹敗:“逸王說……他要把那殺人兇手繩之以法。”
沈貴妃臉色一暗,眉宇中似乎閃過一絲不安,他又想起那日趙青舒那讓人覺得陌生的背影,心下隱隱不安道:“你把昨兒事情的始末好好的給我說一遍。”
花嬤嬤不敢怠慢,只蹙著眉,小心翼翼一字不落將昨天發生的那一幕如實告知沈貴妃。
良久,這位聰慧的貴妃都不曾開口說話,只是閉著眼揉著太陽穴,若有所思的模樣,最後才睜開那雙一貫溫婉的眸子,卻閃出幾分凌厲的眸光來。
“你也不用太害怕,逸王和她母親一樣,如何細心的一個人,若是你露出馬腳,反而不好,至於他和柴將軍,就算他是真的喜歡,皇上為了皇室的顏面,也不會找這樣一個人當他的王妃,這一點我倒是可以確定。”
花嬤嬤還是有些不放心,只咬了咬牙道:“娘娘就當真信了恭孝皇后死前說的話?她那樣心細如塵的一個人,既然知道是娘娘害了她的兒子,怎麼可能不把這真相告訴他兒子,反倒以此臨終託孤,老奴想想都覺得後怕。”
沈貴妃冷冷一笑,眼角卻露出一絲頹然,端莊明麗的臉上此時才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跡,她幽幽長嘆了一聲,看著窗外已然發了芽的梧桐樹,獨自憂傷:“她活著,我鬥不過她,她死了,我仍舊是她的手下敗將。她說的一點兒也沒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