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的,腦袋別褲腰帶上往死裡掙,起早貪黑玩命掙!
可你們掙完倒是會過點兒日子啊?掙完不知道攢著,那費那勁兒幹哈?”
畢鐵剛說到這,終於想起另一茬,繼續埋怨道:
“我左溜擱家也是閒呆,擱哪呆不是呆?就在醫院唄。非得讓我回家幹哈?!
你就該忙忙你的,我在醫院伺候大成不就行了?
還耽誤你的功夫。
你這都得靠四個軲轆節省時間了都!”
畢鐵林聽出他哥最後一句話是埋汰他了,笑出聲哄道:
“哥,大成都習慣我給接屎接尿了,剛習慣再換人他還得彆扭。
再說你還坐硬座來的,兩宿沒睡個囫圇覺了吧?
回去洗洗涮涮睡一覺。
我手頭要真有事兒,哪能在醫院硬挺?指定得給你打電話。啊,對了,哥,咱家安電話了,我有啥事兒往家來電話,方便!”
畢鐵剛斜著眼睛,不是好眼神地瞧了一眼正操作換擋動作的畢鐵林:
“瞅瞅你們多訥(ne)性!又是汽車、手錶、皮子大衣的,又是小轎子的,這回比咱村支部都尿性。
咱村都沒趁個電話,咱家趁!
能抽顆煙不?你這車?”
畢鐵林慌張地趕緊做了個請的動作,這回更明白了,他哥對他意見大著呢:
“哥,抽,各個兒(自己)家車,怕啥的?你前面那手摳裡有好煙,你拿那個!”
畢鐵剛劃火柴,劃一下沒著,又連劃幾下才點著,吧嗒了一口後,扭頭看向車外,望著京都城的大街,嘆了口氣道:
“你們啊,好像就一轉身的功夫,我也就是錯下眼珠的功夫,你們都不聽擺愣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擱農村呆的還是咋的,一出門,瞅啥啥都不對了。”
“哥?”畢鐵林收斂了笑容,有點兒擔心地看過去。
他哥這話咋說的那麼滄桑呢!
“哥,俺們也沒幹啥不是?就那倆孩子這回,我真是……我沒想那麼多,要知道那樣,我死活也不能讓孩子們去莫斯科。咱家現在也不差那兩個。”
畢鐵林膽突兒的,他還想跟他哥賠禮道歉呢,不想畢鐵剛先一步道:
“鐵林,哥來這,給你添麻煩了!”
“哥你……”
畢鐵剛擺擺手:“哥啥啥不知道。擱家瞎惦記。還把你嫂子孃舅家的親戚給帶來了。
瞅瞅在醫院裡鬧的,差點兒整出誤會。唉!
可領都領來了,我這個當姐夫的,又不能單領翠柳回老家給送回去。
你嫂子呢?走哪都懵圈兒,啥啥不是,也指望不上她。
大成還那個樣兒,醫院那不能缺人,估麼著過年前兩天能下地走幾步就不錯了。”
畢鐵林一打舵,將車停在了道邊兒,他直接掏他哥兜,翻出煙來也點著抽上了:
“哥,是我不對。
我辦的不地道了,才讓你和嫂子為難的。
我尋思等鄰近年根兒底,我開車給大成拉回去再說,當面說,就沒拍電報,省的你們乾著急。
還有我那物件,就那笑笑,她不和月月都念大學呢嗎?想結婚得時間了,怎麼著也得一年兩年的。我也沒說。
你和嫂子都是為我好,我還不明白嗎?
別說咱老家了,就是擱京都三十啷噹歲也得成家了。
可是哥,我擱監獄裡呆七年。
別說生活裡有點兒花樣帶點兒顏色了,就是仰頭望天,都是高牆大院圍起來那巴掌大的天。
我不著急。
說句大實話,也不怕哥笑話。
剛開頭我出來就尋思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