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注意著外邊,見狀如此,立刻掀起車簾問道。
“魯國夫人。”一旁的內侍含笑說道,“陛下病著,郡王也病著,太后說一切從簡吧。”
搬出了太后說,陳夫人就不能說什麼了,勉強的笑了笑不再問了,看向前邊窄窄的街道,輕輕嘆口氣。
沒辦法,皇家擺明了就是要落新嫁娘的面子。
走在轎子旁的半芹面色微微發白,眼圈一紅。
“我知道娘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她喃喃說道。
“什麼話?”婢女低聲問道。
“不會太長時間的。”半芹喃喃說道。
不會有繞城遊街。不會有熱鬧的送嫁,只有儘快的抄近路進門,所以不會等太久就能進門。能吃飯,能歇息。
她向前看去。那群從皇宮裡來的伶人吹奏的嗩吶敲打的鑼鼓都有氣無力稀稀拉拉。
而街道上的人也突然被這拐進來的送嫁隊伍嚇了一跳。
竟然還有避著大街走的送嫁?難道是嫁妝寒酸見不得人的小門小戶?
但看到前方引路的兵馬禁軍,眾人嚇得頓時紛紛讓路。
這最少是個親王才能有的規格。
不過親王納側妃也不會這麼寒磣吧?
眾人又好奇的抬頭看去。
“我說的沒錯吧。”
接親的隊伍裡,兩個男人正在閒閒的說笑。
“雖然這條路比大街窄,但對與娶親來說卻是寬敞。”
因為不用驅散擁堵的人群,也不用因為人群的圍觀而不得不放慢腳步。
“我就說再吃碗酒才出門嘛。”另一個男人抬手打著哈欠,帶著幾分宿醉未醒抱怨說道,“我們兄弟吃酒才是重要的事。”
這邊嘻嘻哈哈說笑,忽的看到前方從小巷子裡駛出一輛馬車。不緊不慢的行走在隊伍之前。
前方開路的禁軍哎哎兩聲驅趕,那趕車的老翁似乎耳背沒聽到,依舊牽著馬慢悠悠的走著。
這像什麼樣子!
禁軍拍馬要上前驅趕。
不像樣子才更好嘛,太后的意思不就是要讓這次的親事不像個樣子嘛。
一個內侍反應過來,忙喚住禁軍。
“沒多遠,路又窄,避讓反而麻煩,讓他先走吧,我們走慢點。”他說道。
“是啊是啊又不急。”有人笑著符合。
這話引得更多的笑聲,蓋過了鼓樂聲。
半芹不忍再看。垂下頭,讓滑出的眼淚滴落,免得弄畫了妝面。
狹長的街道很快走出去了。
“拐過去再走一條街就到了。”
“一會兒繼續喝酒去。”
隊伍裡的說笑一直未停。拐過彎,忽的有琴聲傳來,歡快又高亢,一聲一聲的蓋過了說笑聲。
誰在街上彈琴?
送親的人們不由停下說笑看去,見這條街的前方不遠處此時席地坐著一個男人。
“哎?崔琴師?”有人喊道。
這句話出口,便有更多的人認出來了。
宮廷裡的樂師崔琴師是重大祭祀不可缺少的人,也是京中權貴人家宴席上能請到以為榮的人。
他怎麼當街彈琴?
而崔琴師似乎沉浸在琴聲中,並沒有看隊伍裡的任何人。
伴著隊伍的走近,他的琴聲也越來越歡快。鼓樂聲還在繼續,說笑聲打招呼聲也都回響。但奇怪的是每個人又清楚的聽到這琴聲,琴聲就在耳邊縈繞。眼前似乎有百鳥聚攏盤旋,又呼啦啦的散開,令人忍不住想要跟著舒展身子,想要追跑跳躍。
這琴聲讓街上的人都看過來,門內的走出來,路旁的停下腳,聽得懂痴迷,聽不懂的愉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