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像你我這等沒錢的,能聽個熱鬧就知足吧…”那人絮絮叨叨說道,話沒說完就聽王十七郎大叫一聲。
“包房能看?”
王十七郎喊道,抓住那人的胳膊。
“當然啊,包房能看。”那人嚇了一跳也喊道。
王十七郎頓時跺腳。
“怎麼沒和我說一聲!”他喊道,“早知道如此。我還跟著瞎跑什麼!”
說這話推開這人急忙忙的下橋,在水洩不通的街上一邊罵一邊往回走。
“呸,說的你好像有包房似的。”
橋上的人回過神啐了口罵道。
而此時朱小娘子的船已經停在了德勝樓旁的河中。
四周的喧譁漸漸安靜下來,婉轉輕快,如珠落玉盤的琵琶曲在河中散開。一曲終了,叫好聲轟然。
跪坐在船上的春靈忙含笑起身,一面目光掃過眼前的德勝樓,此時德勝樓二樓三樓包廂的窗都大開,可以看到其中坐滿了人,窗邊懸掛的小燈點點,如同無數雙眼注視這裡,忽的春靈的動作停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一個視窗。
而此時窗邊站著幾人,如同其他房內的人一樣觀賞著歌舞。
但是,那人怎麼會是她?
春靈猛地站起來,不由向前幾步,用力的眨眨眼。
燈火忽明忽暗,房間內又昏昏,但是她真的看清了,就是那個女人!
她怎麼能進包房?
她告訴王十七郎說定了包房,那是騙他的。
她一個小丫頭怎麼能訂到包房?就算她是朱小娘子的丫頭也不行,如果朱小娘子出面還差不多,但她怎麼可能讓朱小娘子出面?
如果讓朱小娘子起疑心,她的前程就完了,更別提什麼報仇了。
他們從哪裡弄到的包房?
這王十七家這麼大本事?
春靈不由眯起眼,想要再看清一些。
“春靈。”
有人低聲喊道。
春靈回過神,見朱小娘子正伸手遞過琵琶,因為她的愣神,旁邊一個婢女急忙接過,才避免了尷尬。
“對不起。”春靈有些惶惶的低頭。
“沒事,第一次來緊張。”朱小娘子低聲笑道,寬慰她。
春靈鬆口氣,抬起頭一臉感激。
鼓樂聲起,與先時船上燈暗不同,四周的燈點亮,銅鏡也豎起來,聚光正中恍如白晝。
其間換上華麗衣衫的朱小娘子舞動翩翩,隨著河風衣裙綵帶飄飄,就如同天上月宮中的仙子。
“這小娘子跳的不錯。”秦十三郎笑道。
程嬌娘點點頭。
“下了苦功的。”她說道。
秦十三郎轉頭看她,微微一笑。
“娘子的舞如何?”他問道。
舞?
“娘子會跳舞嗎?”半芹忍不住低聲問婢女,怎麼這位秦公子突然這樣問。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娘子既然能一語說她下了苦功,可見是內行人。”婢女低聲答道,又看著半芹,“娘子會不會跳舞。應該你比我清楚吧?”
清楚才怪…
半芹訕訕一笑。
舞…
程嬌娘默然一刻,微微閉上眼。
漆黑的眼前,似乎有人在舞動,一閃而過。
“不知道。”她睜開眼說道。
不知道會不會,還是好不好?
雖然依舊神情木然,與方才沒有任何區別,但秦十三郎似乎能感受到這女子一瞬間低沉的情緒。
“我問了不該問的事了。”他說道,不再看河中一眼,而是帶著幾分不安。
程嬌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