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鹿國來說,抽調一萬人馬簡單,問題是報名的人太多,誰能去誰不能去,得看關係硬不硬——不過這種小事,別說輪不到鹿梧煩心,就連秋桐這裡,也上不得檯面。
畢竟鹿國實行軍功序列制度,想要升官發財,獲得軍功是最硬的指標,而且立竿見影。
尤其是大家追隨鹿梧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南方,這邊所謂打仗,就是剿滅一群當地土包子,軍功計算得打個三折。
這些土包子叛軍,連甲士沒幾個,弓弩更是稀缺,軍伍訓練基本就是江湖械鬥的路數,自然不能與這些大多出身楚國正規軍的鹿國軍士相比,靠這些對手攢軍功,就連將領自己都不好意思。
誰抽到剿匪任務簡直和中了彩票差不多,需要先請客才能順利開拔,不然就有同僚給你使絆子。
好不容易有個正經賺軍功的名額,下面已經吵翻了天。
鹿府。
天還沒有全亮,鹿柏已經起身,有心腹奴僕收拾行囊,母親鹿常氏和兩位姨娘也來幫忙。
“柏兒,此去通河,定要小心謹慎,家中如今已是富貴之極,無需涉險爭功,萬事安全第一,”
鹿常氏一邊為次子鹿柏整理服飾,一邊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小玉是怎麼想的,明明小女(紅梅原名王小女)獨自領軍也不妨事,為何還要你去冒險?我讓你爹去說,結果你爹也不肯去。”
“要不我再去找五兒說說?”鹿雲氏連忙說道。
“姨娘,千萬別!娘,玉姐(秋桐原名姜小玉)也是好意。大哥為少府,位高權重,這些日子功績有目共睹;我這典客若是沒有半點成就,如何服人?
不過是前去通河城走一遭,又不用我上陣廝殺,孃親不用擔心——我以前一個人出去掛劍遊學,娘你都沒這麼擔心,那不比大軍之中風險大?”
少府掌財務,典客掌外交,這兩個職位都位列九卿,是重臣中一等一的要害職務。
實際上,早有人對鹿梧說過,即使親眷之間也不可任人唯親,不然德不配位不說,說不定將來還有蕭牆之禍。
但鹿梧豈在乎這些?
家中本是商旅出身,若是論起出身低微而身居高位,誰比得上他?
至於蕭牆之禍?
開玩笑,他鹿梧難道是靠親情關係坐上鹿伯之位嗎?誰腦子抽了,敢在他活著的時候造反?
而且父親鹿金河早就和他表示過,鹿傢什麼便宜都可以佔,但若是誰敢伸手進入軍中,直接逐出家門——只有國主這一脈,才可以主掌軍事。
親兄弟明算賬,商人之家這方面自覺的很,便是大哥鹿松和二哥鹿柏,平日也是多有避嫌,生怕秋桐等人產生誤會——他們和鹿梧說起話來,倒沒那麼多顧忌。
聽兒子這麼一說,鹿常氏停下手,想了一下,自己有些茫然:“娘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家裡躥升太快,娘覺得有點像做夢,怕夢醒了?”
“哈哈哈,娘你這就白擔心了,五弟雄才大略,只看他急流勇退,把江南五府置換成鹿國現在的土地,既能避開中原大爭之地,又引入楚國降兵,壓服當地土著——尤其是楚國降兵在此地沒有根基,只能依靠五弟,可謂一舉多得,神來之筆。
看這些,就知道五弟計算長遠,行事穩紮穩打,絕不是外面說的莽夫。
咱們鹿家別看根基不如那些累世公卿,但在這裡也沒人能和咱們競爭,只要百十年經營,徹地紮下根來,我們就踏入頂尖世家了。”
鹿柏說起這些,興致盎然,滔滔不絕——鍵政是男兒本能,更何況鹿柏這種本身就在權力中心的人物?
由於身份特殊嗎,他這些話在外面不能對人說,在自己家裡和老孃還是可以說的。
“五兒這麼厲害嗎?”次子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