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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鎮上村民請他教自家孩子習字,也不過送他幾顆蛋,一把青菜什麼的,侯府請個西席,居然一個月有五兩銀子可拿!
一兩銀子就夠一戶尋常人家用上大半年,近來他的筆和紙也用盡了,正愁沒錢去買,這下豈不正好。
拿定主意,他當即向掌櫃道了謝,要去侯爺府試一試。
應徵之事格外的順利,掌櫃的親戚正是侯爺府的總管,見過韓子悅的字後,仔細問了幾句便帶他去見小世子,讓他以西席身份留在了府中。
「世子真聰明。」看著端正坐在面前,一筆一畫寫著字的清秀男童,韓子悅忍不住出聲讚歎。
小世子小小年紀便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什麼都一教就會,甚至還能舉一反三,想必其父鎮北侯更是個頂尖人物。
他倒很想見見這位聲名遠播的鎮北侯,可惜在府中住了幾日,始終未曾見過。
「夫子,快過來。」六歲的小世子臉蛋粉嫩,黑亮的大眼瞅著他,甜甜叫喚。
「世子,何事?」他走了過去,站到小世子身邊。
「夫子的身上好香。」哪知小世子突然站了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世子,你逾矩了。」抬袖拭去臉上的口水印,韓子悅有些窘迫。
住進侯爺府後,他的衣著舉止比平日注意了些,日日沐浴。但因喜愛習字,侯府中的香墨又是上品,他便勤加練習,身上香氣多半是近日來練字沾上的墨香。
「夫子,你看這字寫得如何?」小世子將手中的宣紙遞了過去。
「不如何,重寫。」想到自己被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佔了便宜,有意給小世子個下馬威,他便看也不看,就將宣紙按了下去。
豈料平日聽話乖巧的小世子突然一扁嘴,抓起桌上的上好古硯就朝門外丟,「不寫了、不寫了,寫了爹也不會看的。」
「世子,你這是幹什麼?」韓子悅驚呆了,以為是自己惹得世子不快,連忙安撫。
「爹才不會管我,他只知道和那些狐狸精花天酒地,根本就不記得有我這個兒子。」小世子放聲大哭。
「世子別亂說。」韓子悅趕緊捂住他的嘴,但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曾聽大總管說過,侯爺夫人去得早,侯爺沒有再續絃,小世子一直都是奶孃帶大的。
但沒想到小世子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這對父子究竟是怎麼了?
「我才沒有亂說,皇帝姑父送了好些女子給他,他全都收了。」小世子掙扎著,叫得更大聲。
「好了,你好好練字,等字練好了,你爹自然會來看你。」
韓子悅嘴上如此說,心中則對這素未謀面的鎮北侯更加好奇了。夫人去世後未曾再娶,表示他應該仍惦念著舊人,但又為何要將親生兒子丟在一邊,不聞不問,自己卻在外風流呢?
雖然他盡力安慰著小世子,但小世子依然哭鬧了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才筋疲力盡的睡去,韓子悅終於鬆了一口氣。
現在韓子悅白日要教小世子習字,只有晚上才有空閒看書,眼看沒幾日就要秋試,他不免有些緊張。
他推開窗戶想透透氣,卻發現後花園的小亭中,竟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這麼晚了,花園中居然還有人。」
園中傳來一陣悠揚的樂聲,讓他忍不住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在男人身後站了許久,他都不曾出聲,只是靜靜聽著,卻不料男子還是發現了他。
「來了就坐吧。」一曲畢後,男子回頭,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簫放在桌上。
韓子悅一時愣住了,無法形容眼前之人的非凡氣質。
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樑和刀削般的臉型,感覺上有些冷硬。但仔細一看,那雙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