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眼神逃避的這數秒鐘,加深了英治的心中懷疑,也更確信他狂妄言談的背後藏著的不是殺意,是另有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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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對,我似乎和你聊太久。該辦點正事了。」收斂起狂態,他再度將手術刀指向英治。「去把那張椅子搬過來,放在鏡子前面,快點。」
看來,不知不覺中,自己似乎觸及了某個重要的核心。
倘若能察知是那一點讓湯清文,如此不安、不想面對,搞不好……
「快點!你還在拖拖拉拉什麼!」
地利、人和與天命的關鍵對峙中,先失去冷靜沉著的那一方,就會先失去對己方有利的「人和」。
湯清文沉不住氣的樣子,意味著英治起碼已經扳回一成。由徹底的不利、毫無勝算,多添了一分翻盤的本錢。
英治默不作聲地,按照他的指示將椅子搬過來。湯清文緊接著又下令要他從旁邊抽屜裡取出透明膠帶,並且要他坐下來將自己的雙腳,以膠帶和椅子捆綁在一起。
已經抱定主意先行觀望,搞清楚他真正意圖再說,英治只有按耐著怒火,全部依他的話去做——不過捆綁雙腳,實在是多此一舉。現在的英治,即使想逃跑,都沒那份體力。
「很好。」湯清文站在他身後,一手搭著英治的肩膀,持刀的那一手則緊貼在英治耳邊,微笑地說:「你要是一直這麼聽話,我們大家一定可以相安無事、和樂融融地一塊兒生活。你說,是不是?」
英治還以為他在徵詢自己的意見。可是——
「快出來呀,清文。我都已經把貴賓請到你面前了,你還不理不睬地冷落人家到什麼時候?」
清……文?他為什麼在喊他自己的名字?英治抬眸,剛好從面前的鏡子可以看到背後的男人,一臉認真地對著鏡子喊。
「你當真不出來?」
他在叫誰出來?英治無法猜出他在玩什麼花樣,只能靜觀其變了。
「那……」
專注注視著鏡子彼端的英治,捕捉到鋒利銀芒瞬閃而逝的霎那,胸口倏地竄過刺痛感。
「清樂!!」
身後的湯清文對著鏡子,驀地怒吼,表情不見半點嘻笑。
「清樂」?英治伸手往痛處一摸,指尖沾染上紅色液體。人的身體裡,流出的紅色水狀物只有一種,答案連三歲小孩都知道。
雖然不是值得拿來說嘴的事,不過不管是自己體內的,或是他人身體裡面的血液,英治早已司空見慣,不至於驚慌失措。倒是當他在低頭確認傷勢的時候,怪事再度發生了。
「呵呵呵,你終於肯出來面對了,清文。」
「你……你……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我怎麼會不知道?噯,人家歐陽醫生自己眉頭都沒皺一下了,你何須臉色發白,這麼緊張?抱歉呀,醫生,我這個哥哥就愛大驚小怪。」
哥哥?英治瞅著鏡子裡的男人,冷淡地開口:
「難得湯教授有唱雙簧的雅興,我這俗人卻不懂得該怎樣欣賞。我只看到你一個人,你裝得像是這裡有另一個你的兄弟在場,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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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被英治的「雙簧說」惹怒,對著鏡子哈哈大笑地回答:「很遺憾,清文,看樣子歐陽醫師認不出你。」
「不要再說了。換過來,讓我出去。」
「不要。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懂?現在是我的時間,我不會讓你的。」
傷勢的部份,只是一點皮肉傷,沒什麼要緊。英治比較肉疼身上的T恤被割破了。要知道這可是他簡便行囊裡的唯二家居T恤之一,少了一件就沒得替換,再跑去買,對不愛逛街購物的英治而言,又太費事。更可怕的是,萬一夏寰得知之後,買一堆花色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