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之後就一拍兩散再無瓜葛,橋歸橋,路歸路,從此互不相欠。
“我去哪裡管你什麼事!難道你要跟我一起去不成?”
喂,她還是戴罪之身。她是有奇能異術不錯,可是又多加了一張嘴,怕是阿姐準備的銀錢不夠,行程要提前許多。原來就麻煩,現在更是麻煩!
“沒錯。”
他表現得非常鎮定,答道。
番外叄:得失
她很喜歡扶桑,喜歡它那樣掛在枝梢陳層層疊疊的模樣,火紅的美麗徹徹底底印入心底。唇角浮現一抹不經意的淡然淺笑,她溫柔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
上天賜給她一個做母親的資格。
他為了讓自己開心,將後院的花花草草全部剷除命人種滿扶桑花。滿眼的紅色,簇簇如硃砂,美豔不可方物。有一種喜歡,喚作只愛沒有理由。
一切隨緣,由天定奪。
如今,她自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怎麼出來了?不好好休息。”他生得魁梧,又不似詩文中的人那樣俊美,濃眉大眼的。他見她推門散心,又不放心她,便悄悄得跟在後頭。可見她在欣賞扶桑花,流露出這樣心滿意足的笑容,便軟了心坎上前與她聊話。他蹙眉,頗為擔心她的身子。
桑槿搖了搖頭,自從有了這腹中不安分的小傢伙以後她整個人都為此勞累,疲憊;並沒有像那些即將同為人母的女人一樣,泡在蜜水裡漲了身姿反而令她更加消瘦憔悴。
“我想出來看看,總是待在屋子裡都快憋死了。”桑槿細軟的聲線加上稍許委屈,可謂是再堅硬頑固的心也會被這一灘春水融化。她本是大家閨秀的模樣,溫婉賢淑。此時此刻像是換了一個人,絲毫不見知書識禮大方得體,只是化作了普通任性的尋常女兒家。
他見她難得敢於與自己撒嬌,也隨之軟了心坎。
“隨你。”一個柔情的吻落在她的鬢髮之間,男人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吐出溫熱的氣息令即將身為母親的她如同踏出閨閣不諳世事的少女羞紅了臉頰,短短几個字,滿懷寵溺的聲音她可以足夠想象得出環過她腋下的男子臉上的神情。
只羨鴛鴦不羨仙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罷……
幸福來得太快去得也太快,以為不速之客到訪了。
蜀國很早以前被司馬大將軍滅國,其中緣由不宜多說。只道最後懦弱無能的蜀王求得一命而存,曾經高高在上萬人朝拜的王從高位跌落成為臣服秦的一個小小的侯。
一息尚存的蜀自然不會心甘情願,不招自來到訪自稱使者的蜀族到了府邸。桑槿早聽聞蜀族擅於蠱術,心狠手辣。期間害人者無數,塗炭生靈。
而她作為長母,不論前程風雨交加、艱險難料,就該撐起整個家。
她選了件最清雅、最襯得上她身份地位的衣裙,昂首挺胸上了沒有硝煙的戰場。她小心翼翼步步驚心,以最平靜鎮定的心情與使者交談。
可是,步步為營的她還是中了使者的蠱。這一回,還要搭上她腹中未出世的骨肉。
她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蠱毒蔓延得極快,還未撐到他回來,她便躺依在床榻。夢中她倚在柱子邊,微笑著遠觀不遠處嬉耍的女童,笑聲猶如一首動聽歡快的曲子。
陽光從密密的樹葉碎灑而下,眼前清晰的畫面漸漸模糊,影影倬倬糊成一點。她仍然微笑著,眼皮沉重得要睜不開,她抵擋不住緩緩合上了雙眼。
她是被疼痛驚醒的,疼痛漫延過五臟六腑,萬蟲噬骨的感覺委實不好受。等蠱毒結束的時候,日出東方,她整個人彷彿從水池裡撈出來一樣。蠱毒將她身上的立即基本消耗完,她剩餘最後一絲勁拿起放在枕邊已經完工的小繡鞋,親暱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