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本來只是把人家當成朋友看待,非要留個曖昧的希望,最後只是害人害己,弄得不好,不僅破壞了幾人的友誼,還可能耽誤人家的一生,又是何苦來的。正想著,突然耳畔雷聲陣陣,抬眼一看,果然又是梅若鴻站在那裡吼叫。
原來杜芊芊從沒見過這陣勢,便轉來轉去的要上去幫忙。一個汪家的傭人正忙著把醃好的肉穿成串,結果杜大小姐硬是要搶過來“幫”人家穿,傭人看到她是客人,穿戴又是極其鮮亮的,知道可能是哪家的小姐,當然不敢讓人家來幹,杜芊芊便一副梨花帶雨的委屈樣子,那裡梅若鴻見了,立刻生出個憐香惜玉的心來,衝著那個傭人就開始吼:
“你這人太不知好歹了,芊芊是要幫你,你沒看到麼,她那麼真誠的想要幫助你,結果你竟然這麼傷害她!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你個女孩子呢,你不知道女孩子的自尊心是最敏感而纖弱的麼,我要你對芊芊道歉,一定要道歉!”
汪子默一家都是有教養、有文化的,平日裡對待下人也是彬彬有禮,那個十六七歲的小傭人又是剛從鄉下過來,哪裡見過梅若鴻這種人,被他一嚇呆在那裡,紅著眼一句話說不出來。子璇深知梅若鴻的思維早已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圍,所以這些天對他都是抱著有多遠躲多遠的態度,實在避不開時也是能一句話說完絕對不說兩句,就是惹得其他幾人的懷疑也顧不得了。看到他這回竟然在那裡教訓汪家的下人,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不免走過去想敲打敲打他,只是汪子默快了自己一步,上去把兩人拉開,揮揮手讓那個傭人下去了。
子璇氣不過,叫住那個小傭人,帶著幾分笑意訓斥道:
“阿五,你知道今天錯在哪了麼?你現在雖然吃在汪家,住在汪家,但你不姓汪,所以不該做的不要做,不該說的不能說,凡事要謹言慎行,懂麼?”
看著阿五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子璇毫不介意,反正也不是對他說的。但那裡梅若鴻正淹沒在杜芊芊大小姐崇拜的目光和不吝惜的讚美語言中,哪裡聽得到子璇的話。子璇嘆了口氣,果然是自己的錯,竟然想著和一個不知道理為何物的人講道理。谷玉農倒是認真聽了,不禁微笑著對子璇豎起大拇指,點頭讚歎,子璇忙瞪了他一眼,讓他老實點。這裡幾個人眉來眼去,陸秀山、沈志文已經鋪好毯子,架上了烤肉的支架,就等著上肉開烤了。汪子默一聲令下,大家紛紛從旁邊的鐵盤子裡拿來自己喜愛的吃食,橫七豎八的放到架子上烤了起來。不一會,一股混合了碳、煙和肉幾種味道的特有香氣便瀰漫在溼潤的空氣之中。梅若鴻大笑道: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子默,上酒來!”
“來了來了。”
汪子默親自捧著一個托盤過來,裡面是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器具,有高腳杯、大瓷碗,還有玻璃酒盅、半大的錫壺,零零總總擺在那裡,很是讓人眼暈。杜芊芊看了,好奇的問道:
“你們這是喝的什麼酒啊?怎麼拿了這麼多不同的酒具?”
“百家酒!”
陸秀山、沈志文一起答道。原來所有的吃食都是汪子默讓人準備的,唯有酒是各人自己帶來。幾個人來自五湖四海,喝酒的習俗不同,比如梅若鴻是四川人,鍾舒奇來自武漢,兩人習俗相近,喝的是鍾舒奇帶的黃酒;“三怪”中的沈致文和葉鳴來自安徽,兩人各拎來一瓶從家鄉帶的米酒;陸秀山最遠,是從東北來的,是畫會里最能喝酒的,他拿來的自然是純正的二鍋頭;而汪家兄妹兩個受過西方教育,喜歡紅葡萄酒,谷玉農自然也跟著汪子璇喝葡萄酒。
面對著西湖月色吃烤肉、品美酒,確實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子璇輕易地融入到這份純樸而簡單的快樂之中,這時大家也拋卻了個人的小心思,坐到一起拼酒唱歌,不亦樂乎。杜芊芊第一次這麼自由快樂,對大家的敬酒是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