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鷹被夾雜在人流裡面,艱難的擠到了出站口。悶熱的空氣散去,沿著公路往前走,九重直也的車就停在站牌下面。
九重鷹放輕了腳步,走到跟前的時候,祖父正在吸菸,並沒有發現他。直到他伸手不容拒絕的將煙搶走,九重直也才反應過來,扭頭看他。
“奶奶知道您偷偷抽菸嗎?”
“……”
九重直也見到孫子而變得驚喜的笑容消失了。
九重鷹沒說話,伸出了手。
在大庭廣眾之下,九重直也蔫吧的交出了剛剛開封的煙盒,“你小子越來越不可愛了。”他小聲抱怨,隨後眼睜睜看著孫子走到不遠處的垃圾桶旁邊處理掉了自己的罪證。
“在宮城過的怎麼樣?在學校開心嗎?需不需要我和優過去?”
“還不錯、隊友很有意思、不用了。”九重鷹說,“您最近的論文整理還沒結束呢,到時候廢寢忘食起來,說不好到底誰照顧誰。”
“……”
這樣的對話在他到家後再次上演,九重鷹耐心的回答了祖母提出的所有問題,又再次拒絕了她想要跟著去宮城的建議。午餐過後,九重鷹向祖父祖母打了招呼後就出了門。
“我出門了。”
“玩得開心哦。”
在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相互交錯的路上前進,到達公交站牌下花了五分鐘等車。十分鐘後,載著他的公車停在某處露天籃球場上,鐵絲網圍起來的場地中正熱火朝天的進行著比賽。場內幾個五顏六色的腦袋起起伏伏,場邊的長椅上,坐著個脊背挺直的赤發少年。
“喲,小隊長。”
在來東京的新幹線上,九重鷹刷到了帝光中學今年勢如破竹的報道。眼前少年在薄暮中推門而進,站在籃球場光潔的地板上不輕不重地叫他‘前輩’好似發生在不久之前,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在報道里沉穩嚴謹的隊長。
“九重前輩。”赤司徵十郎的眸光這才從場上的對抗中抽離,輕輕叫了一聲以往的稱呼,才發覺音節已經變得陌生,“好久不見。”
“你不去打嗎?”
“我已經打過兩局了。”赤司答,隱約在淺笑,“總不能讓桃井一個人在場邊看。……不過比賽規則也稍微改變了一下,現在只有桃井和黑子進的球才算得分。”
桃井暫且不說,黑子十投無中的戰績甚至入不了青春期少年們爭鋒不讓的英雄榜。九重鷹沒忍住,笑:“真有意思,誰想的主意?”
赤司跟著他笑了起來。
“宮城的生活怎麼樣?”
“還挺舒服的。”九重鷹說,“你是今天第三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等會也許會有更多。”
幾句閒聊過後。
“九重前輩現在和八本木前輩還有聯絡嗎?”
“有啊,不過最近沒有見面……你是想問為什麼我約了你們出來玩,但沒去找雀見嗎?”九重鷹一攤手,“他被抓去補習了,據說在連著兩個月成績的低空劃過後這次終於翻車,現在八成正在教室裡奮筆疾書吧?”
赤司點了點頭。他遲疑了一會,才輕聲問道:“前輩現在是在打排球吧……開心嗎?”
真正的回答是不知道,可總不能在後輩面前示弱。九重鷹試圖去接觸棲息在深處的本我,只有些許餘溫能證明思緒的折磨。可洩露出來的一點熱氣,就已經能證明食髓知味的狂熱。
……雖然,最終化為了停止的靜默。
九重鷹彎了彎眼睫,輕聲回答。
“大概是開心的吧。”
時間沒有給赤司徵十郎追問的機會。汗流浹背的少年們終於發覺了出現在這裡許久不見的面孔,大笑著打著招呼,又蠢蠢欲動的邀請前輩給自己一個以下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