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號颱風‘馬克思’於今天早晨5點鐘加強為超強颱風級……”
她認得,這是電視新聞在播報天氣預報的聲音,只是那播音員的聲音有些陌生。
“早晨5點鐘其中心位於海南省文昌市東偏南方大約235公里的南海中部海面上,中心附近最大風力有16級……”
那電視新聞的聲音就像隔了一層厚厚的板,才傳了過來,傳進她耳朵裡的時候,聲音已經很小很小了。
“……颱風登陸後,預計將伴有強雷電、強降水,請市民務必做好防禦雷電、強降水和短時大風的準備。”
新聞報道的聲音戛然而止,似是有人突然放掉了電視。取而代之的是人的對話聲:
“看來這幾天裡我們是走不掉了……”
“這不正好將手術做完再走嘛,這是連上天也批准的事情。”
“對對對,我們這是在做善事……哎,好不容易終於弄來人了,我可不想再出岔子,我去看看那供體麻藥過了沒。”
隨後是一陣拖鞋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她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人在自己手臂上擦上酒精、碘酒……這樣的情景很熟悉,似乎不久之前才發生過。是啊,那天歡歡也在,她就陪在身邊來,等著那位中年的女醫師抽血呢。
針管扎進血管,針頭冰冷冰冷得甚至讓她一瞬間便清醒過來;然而,針筒裡面的液體一點一點地推進血管裡面,她的意識愈來愈模糊,最後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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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將醒未醒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換衣服,那隻手在摸上她的脖頸上時、使了點勁兒。
她以自認為是掙扎的力度反抗了起來,她試圖舉起手去阻止,她想說“不要,這個不能拿掉”。
這個是敖歡歡給的同心結,那吝嗇的二貨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呢。
可是從她嘴裡出來的卻是一聲一聲似有若無的抽氣,她的手搭在那隻搶走同心結的手上面。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體溫實在太低,那女護士打了寒顫,以一種看死人的眼神蔑視著這具毫不安分的供體,護士提議道:
“要不給她加大麻醉劑量吧,不然怎麼做手術啊。”
她的手不敢離開護士的手,指尖在無意之間勾住了同心結的活孔;那護士厭惡地撥開她的手,兩人一拉一扯之間,看似結實的繩結就這樣散掉。
護士撇了撇嘴,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地將那段紅色的繩扔在地上,啐道:
“垃圾玩意兒。”
她感覺很茫然,一雙手無力地向前抓了幾下,又軟了下來。
右側有一道黑影陰惻惻地投影下來,面上蒙上了綠色的口罩,身穿無菌手術衣,五官背光——護士慢慢地幫她解開衣服。
她似乎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有所預感,一雙眼努力地半睜著,拼命要看清楚那持刀的人。她要看清楚,到底是誰這樣害她,這樣糟踐她!
窗外驀然響起轟然雷鳴,聲勢浩然,似是想要震碎那扇擋風的薄玻璃,長驅直入。狂雷暴雨再無顧忌,
持刀的醫生手顫了一下,他不斷地跟自己說這種事既然已經做過不少了,多一件又有什麼差別——何況他這是找了多久才終於找到的供體,這個人腎臟相關的七項指標都跟院長都非常契合,只差這臨門一腳了,只要那院長好起來,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在醫院的職稱、分配等等好處了。
他正待下刀,充當臨時手術室的出租房裡只聽得“啪”的一聲,滿室幽暗。
主刀的醫生心情明顯煩躁了起來,隔著口罩直接就叫罵了出來:
“你這是怎麼做事啊,快去把燈開了!”
護士顯然也被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快步去找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