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丹娘有意幫著白芍說話,為難趙玉華的丫鬟。
那姚黃沒有因為周丹孃的責難,流露出絲毫膽怯之意,“奴婢並不是有意要與這位白芍姑娘起衝突,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這一品朱衣確實是奴婢先看到,正要採摘她才突然出現的。”
“哦,桂嬤嬤,這兩位是誰先到的?”
周丹娘看向暖房管事嬤嬤。桂嬤嬤見一邊是齊王府,一邊是自家世子夫人,賠笑道:“夫人恕罪,老奴只顧著派人跟上姑娘們,沒注意這頭的情形,等回來時,這兩位就已經在這一品朱衣前了。”
老滑頭周丹娘暗罵了一句,想著桂嬤嬤是王妃的人,不好當面訓斥,只得道:“白芍,到底是你先看到的還是姚黃先看到的?”
白芍原不知姚黃是齊王府的,只道她是趙玉質的丫鬟才沒放在心上,知道她的身份來歷後心中不免有些後怕,此時聽周丹娘問話的語氣,立時知道主人家的態度,信誓旦旦道:“該是奴婢先看到的,畢竟是奴婢先碰到的花頭,若不是她擋了一下,奴婢已經摘下了。”
“那你知道這花除了一品朱衣這名外還叫什麼名?出產自哪裡?”
白芍懵住了,她哪裡知道這些,只是自家姑娘交待了要她看著這個姚黃,她摘什麼定要搶在她頭前。
姚黃不屑地瞟了眼白芍,“既然你都不知這花的來歷名字,那定不是個懂牡丹的,何來理由選中此花?”
白芍猶豫了一下,強詞奪理道:“不知道花名、產地又何妨,選花看花色花形又不看這些?夫人,您說是麼?”
周丹娘點點頭,“白芍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姚黃反駁道:“這話就算有些道理,一個不懂牡丹,只看花色花形的人,為何不選那邊的硃砂紅,非要選這色不及冠的一品朱衣?”
順著姚黃所指,窗邊的一株紅色牡丹,陽光灑在花朵上,其色如猩血,妖麗奪目,比之一品朱衣,色澤豔麗的多。
姚黃又道:“請恕奴婢冒昧一言,這一品朱衣,又名奪翠。雖說不是絕跡罕有的品種,但亦是少見。色非最佳,但因其觀之如流丹,神色動人為諸色牡丹所不及,放在這暖房中亦是上上之選。一來,奴婢是奉命替趙家二姑娘選花,自然盡心竭力,再來,齊王妃能讓姑娘簪這等名貴花,足見王妃好客之心,奴婢這才放開膽子選了這一株。”
周丹娘冷冷地橫了白芍一眼,白芍一滯低下頭沒話講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這一品朱衣……讓誰拿也不能讓趙玉質拿了去……周丹娘暗自思忖了一刻,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不愧是趙姐姐手底下調教出來的人。”
姚黃福身謝過,“承蒙夫人誇獎。”
周丹娘笑問道:“既然你是懂花的,應該知道這暖房裡還有比這更好的,為何偏偏要選這一株?”
姚黃眼光一閃,“奴婢觀此花雖不比天香一品的貴氣,但勝在瑰麗靈動,與趙二姑娘氣質甚合,故而選中此花。”
“哦,是嗎?我倒有一建言,不知可說否?”
“夫人請講。”
周丹娘笑著說:“你不必緊張,我也就是一說,聽不聽由你。我道覺得那妒嬌紅不錯,朱房嵌枝,絢如剪綵,疊如碎霞,其色可冠花品,又以百花妒名之,更適合天生麗質的玉質姑娘。”
青黛本來對牡丹略知一二,在梧州時,老夫人也養過一陣子牡丹,她又瞭解了不少品種,知道這一品朱衣及不上妒嬌紅。
此時,周丹娘這般笑語殷殷,言之鑿鑿,姿態雖放低卻又有咄咄逼人之勢,若姚黃立時反駁,定有作態之嫌,還會被冠上個逾越失禮之罪。再看姚黃臉色現出難色,垂眸偷睃身後的牡丹,青黛愈發覺得這裡面有些蹊蹺。
“奪翠,奪翠……”青黛口中輕喃,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