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也並不是每一回都給他銀錢,有時候送兩件厚棉襖,有時候送點林氏帶給她的南方土儀,都是適合老人家吃的蜜餞點心,這一來二去,跟孟緯關係也不錯。
“劉寶林,”孟緯笑眯了眼,“我還沒有多謝您,上回您送的白糖玫瑰,她老人家可喜歡吃了!”
“那是我娘託人從江南帶來的,小孟公公喜歡的話下次再給你帶一些。”
孟緯也沒跟她客氣:“那可就多謝劉寶林了!”
頓了頓,聲音提高一些:“寶林劉氏接旨!”
劉海月與杜鵑等人連忙行大禮,“妾恭聆聖訓。”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諮爾寶林劉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秉德恭和。賦姿淑慧。特此嘉獎,賜福壽康寧鍍金銀錢一箱,燒金翡翠象牙盞一座,金湘妃嵌玉竹扇四把,金鑲玉瑪瑙帶兩條,蘇合香四盒,金鏨花團壽碗四個,金嵌寶石燭臺兩座,青玉描金題詩碗一個,金累絲香囊兩個,銀點翠嵌藍寶石簪……”
長長的賞賜名單唸了老半天,劉海月垂著頭,嘴角不易察覺地抽了抽。
就拿那個福壽錢來說好了,基本就是看著好玩的,沒什麼用,既不能拿出來賞人,又不能拿出去買東西,這東西雖說鍍金鍍銀,實際上金銀含量很低,充其量就是觀賞品,再說那些什麼金鏨花團壽碗,難道她吃飯還能捧著個金碗,白米飯盛在這種金燦燦的碗裡真的不會閃瞎狗眼嗎?這種東西從實用價值來說實在是太雞肋了,她倒還寧願皇帝直接給兩箱銀子算了。
“……欽此!”一大串東西念下來,孟緯也是口乾舌燥。
“謝皇上隆恩!”劉海月三人連忙三呼三歲,行拜禮。
“恭喜劉寶林了!”救了公主是份天大的功勞,結果沒有晉位,甚至沒有在聖旨裡提及,孟緯像是也知道這句恭喜說得有點牽強,忙壓低了聲音道,“奴婢聽師傅說,皇上對劉寶林還是很看重的,這幾日要不是國事繁忙,皇上就宣召您了!”
那頭杜鵑捧了杯水過來,孟緯接過,骨碌碌三兩口喝完。
劉海月牽起嘴角,“那就多謝小孟公公吉言了。”
孟緯走了之後,杜鵑就問:“三娘,救了公主是大功勞,為何皇上只賞些財物?”
劉海月淡淡道:“天心難測,我們做好我們自己的就夠了。”
杜鵑還想說什麼,劉海月卻擺擺手,“我有些累了,去睡一會兒,晚飯的時候再叫起罷。”
海天閣的一應物事被劉海月佈置得很舒服,床當然也不例外,人的一生有很長時間在睡覺中度過,而這裡也許將是她後半生將要度過的地方,當然要自己怎麼喜歡怎麼來。
現在是嚴冬時節,掖庭宮裡沒有地龍,只有炭盆子,劉海月不喜歡用那個,覺得空氣會變得很悶,就讓杜鵑她們在描金彩漆拔步床上鋪了三層厚而柔軟的褥子,最上層是綢緞褥子,被子則是質地柔軟的蠶絲被,劉海月用不慣古人常用的玉枕或瓷枕,則是換成普通的棉花枕頭,裡面再塞一些安神定氣的藥材,甭提有多舒服了。
所以每回心浮氣躁的時候,她總喜歡躺在床上,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然後可以靜靜思考。
就像現在,劉海月平躺在床上,出神地看著頭頂的垂下來的彩色瓔珞。
不可否認,皇帝沒有晉她的位份,這讓她覺得有點失落,也有一種“百般算計終究落空”的感覺。
但是冷靜下來,她很快意識到自己這種心態是不對的,在皇宮這種地方想要生存下來,首先就要有一顆縝密和冷靜的心,不要為了一時的春風得意而猖狂,也別為了一時的失敗而沮喪,正所謂能夠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家。
就像孫皇后,其實早在她交出宮權的時候,劉海月就意識到她的做法是很不妥當的,要麼你一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