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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望天,心不再沉重,娘,原來我只是如此迫切地想要訴說。
端著冷冷的表情走下山,那四人亦步亦趨。
看到風名站在山腳下,我很意外,心中也有點小小的慌亂。
風名像是刻意等我,“喬姑娘,我家公子有請。”他語氣裡不自覺帶了點期盼。
我想他再怎麼學穆亭軒的風範,也只得幾層像,畢竟每個人的經歷不同,心境會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知穆亭軒是碰巧在這附近,還是知道我今日來掃墓,刻意前來。
我對風名客氣一笑,點了點頭,就當是告別吧,從今往後,天涯海角,各奔東西。
風名引我從一條僻靜的小路繞到無漏寺後山的山腳下,抬眼望去,滿眼的紅,如詩如畫般浪漫。
“喬姑娘,公子在山上涼亭。”風名用手指了指上山的路,眼神又在我身後轉了一圈,再回到我臉上,有暗示之意。
“你們就在這裡候著吧,本公主去去便回。”我端出公主架子來。
“公主,皇上吩咐過,要貼身照顧,這~”一女子似四人之首,眼神老練,表情沉著,很快抬出皇帝來壓我。
之前上墳的山上,只有花草,不要說一百米,就是從山下也能看見山上有沒有人,現在這海棠成蔭,人入林中,影子也看不見。我知道她們的顧慮。
“大膽!本公主說話,哪有你吭氣的份,如果你們不把我這才封兩天的公主當回事,那就滾回宮裡去,本公主自會去找皇兄理論。”我目光犀利,說話蠻橫,裝出脾氣爆發的樣子。
“公主息怒,奴婢知錯了!”那女子不得不跪下來認錯,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語句恭敬,可說得不急不緩。另外三人也跟著她跪了下去。
“你叫什麼名字?”總覺得她有些不尋常。
“奴婢寶琴。”仍是徐徐道來,表面一聽似與世無爭,細聽又覺似毫不在乎。
“好,寶琴,你帶著她們三人就站在此處等本公主下來,不許離開一步!”我刻意強調了最後一句,語聲凌厲,想吃核桃就要“敲”。
拾階而上,穿過一片花的海洋,海棠開得正盛,記得最初來時,海棠花剛謝,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快一年了。
一路上伴著悠揚的簫聲,我一步一步走上山去,遠遠看到一個亭子,半遮半掩於花叢樹林間。
這就是穆嘯天當年拾到穆亭軒的涼亭嗎?不知穆亭軒是怎麼被人用死嬰掉包的,差點死在這人跡罕至的山頂,哎,自古皇宮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穆亭軒的名字裡有個“亭”字,怕就是取自此處吧,那個變態的穆老頭倒知道省事,好在沒取成“穆涼亭”,算是他積了點陰德。
穆亭軒會不會相信寧太妃就是他親孃呢?如果他信,那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兒了,心裡是高興多一些,還是難過多一些呢?
我伸出手來,接住一片花瓣,花兒離了母親,會不會哀傷?
走得還算輕快,似乎不一會兒就到了山頂,能看到涼亭的全貌了。
穆亭軒站山頂涼亭旁,白衣勝雪,纖塵不染,背對著我,右手執簫於唇,吹出人間仙樂。
之前聽著輕快的簫音,我上山竟不覺得太累,從古至今,樂曲的魅力總是沒有止境。
待我能看到他時,馬上覺察到他變了旋律,婉轉綿綿,似嘆息似訴說。
好像自他毒發後,就沒再用過披風,是因為氣溫逐漸回暖的原因嗎?我有點疑惑,那是他一直很衷情的東西,也是他一直展現出來的固執。
我慢慢挪過去,在離他百米左右的一株海棠樹下停下來。
他的簫聲讓我有些無措,邁不開腳步。
我定定看著落英繽紛的海棠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