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淄汐哪兒還有之前的丰神俊朗、飄逸出塵,堂堂熙霖上神竟會憔悴至此。
面色慘白、毫無血色不說,顴骨深深的凹陷分明是長久以來的病容。整個人在十多天的時間裡瘦得不成樣子,飄逸猶在,可過份的飄逸顯得真的快要出塵了。
蠱毒將他的身體蠶食鯨吞,讓他的俊俏容顏變得像絢爛的煙火,脆弱、短暫、稍縱即逝,難以長存。
允烴不問,淄汐也樂得瞞著她,他們最好不要再見,這樣計劃才能完整實施下去。
風從梨樹的枝丫間輕緩拂過,帶起層層潔白的花瓣雨在窗前共譜了一支相依相偎、難捨難分的絕美戀曲。
淄汐伸出手,一片花瓣垂落手心,風透過窗戶吹來時,花瓣伴著風的吹拂奮力的掙動,努力追尋著風,想要隨它而去,終究力有不逮,傾盡全力也沒能逃出手掌心,這才默默地躺好不飛了,像是抵抗不過外力的塵埃只好不做掙扎,乖順的不動了。
淄汐閉了閉眼,恍然間,眼前就出現了曾經的允烴和自己。那些耀眼奪目,熠熠生輝的年少時光,就算是反覆咀嚼一輩子也不會褪色半分。
不過再美好的曾經都終將落幕,再不捨的過去也抵擋不住時間的強大。
歲月推著你不斷往前,給你希望,又讓你絕望。
在你滿心期待時掐滅你的幻想,讓你腳踏實地,在你極度渴望時澆上一盆冷水,叫你認清現實。
淄汐安慰自己“現在該是乖乖順從、認清現實的時候吧。”
風不住的從視窗湧進來,吹得淄汐渾身冰涼、神思清明。青絲翻湧間,掀起的衣襬像是想掙脫束縛般,肆無忌憚的激烈反抗,風怎麼能甘心示弱,吹得更猛,像是可以將整個人都捲起來,打包飄走。
自從替允烴解蠱成功後,蠱毒就轉移到了淄汐體內,從此他元氣大傷,功力大減,蠱毒的轉移還加快了蠱毒的發作。
本來在允烴身上還能撐三個多月的蠱毒,被轉移後變得暴躁,能撐一個月就相當不錯了,且越到後期人越折騰人。
起初憑藉著身體的優勢,淄汐還能勉強抵抗,並沒有顯現什麼大問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就有抑制不住的徵兆。
最近幾天,蠱毒發作的越發明顯。毒發時,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精神像是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承受著強大的精神攻擊,另一部還要一絲不落的感知身體的極端痛苦。
“幸好,我能幫她分擔這份痛苦,不然她要如何承受,無能無力的我看著他受苦又該何其的自責”,淄汐慶幸的想。
走神的時候,時間總是溜得特別快。
暮色降臨,漆黑的夜空中點點星辰明滅閃耀,靜謐安然、異常好看,它們只為自己的美而綻放,從不為某個人的痛苦而憂心。
第二天正午,烈日當頭,桌案上清茶氤氳著水汽,羊脂白玉茶盞、碧綠茶水的清淡,讓烈日的燒灼都消減了幾分。
一個表情凝重、手執書卷的白衣仙人端坐樹下,不是熙霖上神又是誰?
“哎喲喲,就算被蠱毒折磨,還是沒有失卻上神風範啊”奕澤賤兮兮的取笑著,從門外悠然踱步至淄汐對面,徑自坐下,順手把腳邊酒罈的泥封拍開置於桌案上。
一股濃烈的酒香混雜著梨花的清香撲面而來,馥郁香醇又不失清雅淡然,令人心情舒爽,心嚮往之。
“這可是允烴親手做的梨花醉,可惜中毒之人不宜飲酒,今天你可慘了,不僅沒口福,還要看著我喝,嘖嘖嘖……”
越是親近的人,越是知道哪兒痛戳哪兒。
淄汐把臉一斜,眼角射出一記凌厲,刀鋒直向奕澤奔去,薄唇掀動間,微含嗔怒“少廢話,對你太客氣了是吧?讓你臉皮都厚的沒邊了。給我滿上,一個將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