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來。她感覺到渾身上下都已經疼到沒有感覺,唯獨腹部的疼,抽搐的疼,好像是連著心臟一般。
一片混亂中,她聽見有人叫喊:“孕婦要生了!”
上了救護車,到了醫院,有醫生問她聯絡家屬,宋予喬嘴邊滑過裴哥哥的名字,卻最終嚥下,用極其輕微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我手機上,第一個名字,給我媽媽打電話,謝謝。”
手術室內。
宋予喬的胎位比較正,可以順產。
當她滿頭都是淋漓的大汗,耳邊醫生護士的話完全聽不見,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痛的死去活來,而裴哥哥陪在她身邊,抓著宋予喬的手,說:“楚楚,我在,不要怕。”
宋予喬好想要開口說話,告訴裴斯承,“我不怕。”
但是,張嘴就一直在嗚咽著,喉嚨針扎似的疼痛,怎麼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直到,後面走過來張夢雪。
張夢雪站在裴斯承的身後,低頭俯身在裴斯承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宋予喬聽不清楚。
然後,裴斯承就想要起身,宋予喬驚懼地猛的用兩隻手抓住裴斯承的手,一雙眼睛裡寫滿了恐懼,拼命的搖著頭,不想要裴斯承離開。
而裴斯承終究還是將她的手給掙脫開了。
“用力!再用力!”
緊接著,一聲嬰孩的啼哭聲,將宋予喬從夢魘中拉了出來。
一個渾身都是皺皺巴巴的嬰孩,被抱到宋予喬的眼前,他被包裹在柔軟的純棉布內,身上黏膩膩的,看起來很醜,正在長著大嘴哭。
這是宋予喬在從可怕的夢魘中回神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情景。
然而,第二眼,她就在一片用淚水模糊的視野中,看到了正在緩步走過來的裴斯承。
她驚懼地大叫:“不!不要給他!不要!這是我的孩子!”
宋予喬好像是瘋了一樣,想要將護士懷抱中的孩子搶過來,因為她的力道沒大沒想,脆弱的孩子的臉幾乎在片刻就從紅色變成了青紫色。
“不!我不會把小火給你的!我寧可他跟我一起死了!”
這一刻,宋予喬真的好像是瘋了,幾個醫生將她按住,給她打了鎮靜劑,才從她手裡將已經幾乎要閉氣的嬰孩搶了過來。
在宋予喬渾身虛軟,喪失掉最後的意識之前,就看見身穿白色醫護服的護士,將她的小火,抱給了裴斯承,而身後不遠處,站著張夢雪。
張夢雪正在陰笑著看向她。
宋予喬頹喪地閉上了眼睛,口中喃喃:“不,你不是我的裴哥哥……”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就讓這個夢,一睡不醒,時光停留在,你我初遇的那個下雨天……
背後是雨滴淋漓,地面上倒映出雙層巴士緩緩駛過的剪影,一把黑色的傘遮擋在頭頂,卻好像是可以遮天蔽日。
你俯身,在我唇邊,落下了第一個吻。
眼眶有些酸澀了,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
漆黑的夜,空蕩蕩的房間,只有宋予喬一個人。
還有樓下,一輛熟悉的黑色私家車。
整個回憶,好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心力,整個身體都虛軟疲態。
宋予喬將淚流滿面的臉埋在枕頭裡,哭聲掩藏。
現在,二十四歲的宋予喬,看著十八歲的夏楚楚,太傻太天真,一心想要將自己最愛的這個人捆綁在身邊,帶給她安全感。用盡全力去愛,也想要收穫到與自己的付出相同的愛情,但是,終歸是不得。
到現在,宋予喬都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夏楚楚的沒有安全感,還是因為裴斯承作為男人的劣根性,將這段感情最終拆散,然後一東一西,分隔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