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了自己的計劃,卻不得不繼續開口:“你掩飾自己的身份,進了馬場,以自己的武藝賺錢生活,卻沒有離開應天,我想其中的原因你自己比我更清楚。後來馬場被蜀王和寧王拔了,你為了躲避沐家對你的尋找,不得已才跟隨當時回京參加太子喪禮的晉王朱棡去了太原,因為武藝高強,得到重用。後來隨他北征,假扮突厥精兵夜襲軍營,沒想到又是我的出現,讓你壞了主子的好事。你救了我,也救了我父王。晉王計敗,自刎於黛兒峰,他的所有部屬都歸燕王統領,可你卻在那個時候悄然離去。”
“夠了!”沐昂臉色鐵青,手中的茶杯“咔嚓”一聲竟然被自己捏碎。鋒利的碎片刺進掌心,茶水混合著血水滴落於圓桌之上,瞬間暈開,猩紅一片。
朱高熾嘆口氣,在心底對他說了聲“對不起”,可嘴上卻依然沒有停下:“你告訴我,說在哪裡都是混口飯吃,可是卻放著燕王府的飯不吃,連夜離開了黛兒峰。我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的二哥沐晟,對吧?因為他在我父王的麾下,你怕被他發現,所以再次逃了。我可有說錯?”
沐昂站起身來,瞪著面前一臉平靜的朱高熾,緊握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劇烈起伏的胸膛彰顯著自己的怒氣。
朱高熾也站了起來,伸手遞過去一塊錦帕:“擦擦手上的血吧。”
沐昂沒有接錦帕,瞪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些事,你怎麼會知道的?”
朱高熾笑笑:“你也說了,我老丈人是你父親的舊部,七年前你二哥成親之時,他也在。不過後面這些事,是我根據你的行為推斷的。”
沐昂看著他,沒有說話。
朱高熾低頭看到他掌心的鮮血順著指尖兒滴落,不由得眉頭一緊,再次將錦帕遞了過去:“對不起。”
“哼。”沐昂從鼻子哼出一口氣,結果錦帕胡亂纏繞在手掌之上,冷笑一聲,“現在說這三個字,不覺好笑了些麼?你想讓我幹什麼,直說吧。”
“我是真心道歉。我知道作為朋友,不應該如此調查你的過去……”
“王爺不必多言,有什麼吩咐,直說就是。”
朱高熾知道他心裡有氣,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自己的傷疤被人這麼血淋淋的揭開來,自己的反映怕是會更激烈。他真該慶幸沐昂沒有一拳將他給廢了。
但他也是不得已,在這皇宮之中,他能信任的沒有幾個人。調查他的身世背景,實乃無奈之舉。因為沒有這些把柄,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夠說服他以身犯險,丟掉大內侍衛的飯碗,跟他一起逃離應天。
更何況,他是沐晟的弟弟,雖然他不知道七年前發生了什麼事,讓兩兄弟刀劍相向,但這次如果他能將他帶回燕王府,讓他跟沐晟冰釋前嫌,不也算是幫了他們兄弟一個大忙麼?
想到這裡,朱高熾再不囉嗦,直接說道:“我跟雲舒成親多日,按禮數是要帶她回孃家省親的,昨日皇上已經應允讓我們明日出宮。而我,需要你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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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南王妃回孃家省親,排場浩大,儀仗奢華。朱允炆不僅安排了諸多宮女太監隨伺左右,還安排了數百侍衛前呼後擁,以保障王爺王妃的“安全”。
朱高熾跟張雲舒坐在車輦之中,對朱允炆的司馬昭之心只覺好笑。回個孃家而已,需要動用所有天策營的精兵保衛他們的安全,還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浩浩蕩蕩的省親隊伍出了洪武門,朱高熾吐出口氣,回頭看向那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宮門,眉宇間浮現一抹擔憂。
午時初,朱高熾與張雲舒順利到達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