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對站班的太監使個眼色,讓他趕緊上司禮監通知肖鐸。
“主子,這回大事不妙了。”彤雲緊緊扣住她的腕子,手指勒得發白,“不管怎麼樣,您什麼都不能承認。奴婢著了道不打緊,有您和肖掌印,我就有指望。要是您鬆了口,把他拖下水,咱們就什麼都不剩了。您光叫冤,可勁兒哭,問您什麼您都不知道,記住了?”
再多的話來不及囑咐了,慈寧宮的人等不得,進來盯眼瞧著,扯過宮婢送來的衣裳粗手粗腳一通包裹,拉扯著就把彤雲攙架了出去。
音樓沒法子,只得在後面跟著。進了慈寧宮簡直是三堂會審的架勢,皇太后在寶座上坐著,兩腋是貼身的哼哈二將。下首還有皇后、榮安皇后和貴妃,一個個覷著兩眼瞧她們。領人的心眼兒壞,一把將彤雲摜到地上,她身子本來就弱著,哪經得起她們這通折騰,伏在地上連跪都跪不起來。
音樓上前攙住了,給太后和皇后磕頭,哭道:“老佛爺最慈悲的人,我跟前宮女哪裡不周到,犯了錯處,我這個做主子的替她賠罪。她今兒身上不好,瞧瞧病得一灘泥似的,委實受不得這麼施排。老佛爺開開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太后坐在南窗下,一臉怒色打量底下伏跪的人,恨聲道:“你別忙,用不著替你奴才討人情,回頭問明瞭,連你一道開發。”往前挪了挪身,咬著槽牙冷笑,“我原說不能晉位,皇帝鬧得不成話,這才破格兒封了妃。如今這是什麼意思?竟要成精了不成?把那些汙穢氣兒帶進來,好好的宮闈叫你們弄得不成個體統!”手指往彤雲面門上一指,“我問你,你肚子裡是誰的種?老實交代,還能留你個全屍,要是敢跟我耍滑,管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音樓一下子塌了腰,果然是的,大約先前孩子小,王坦瞧不出症候來。昨天又發作一回,偏巧換了人,這事就捅到皇太后這裡來了。
榮安皇后自從上回被肖鐸恐嚇,好幾天打不起精神來。陳慶餘是她的人,盯著噦鸞宮許久了,本來是防著音樓坐胎的,沒想到撿了個天大的漏,高興得她一晚上沒睡好。步音樓可恨,她身邊的人也都該死,這回終於叫她抓住了把柄,一氣兒把主僕倆踩碎了才合她的意,於是今早宮門一落鑰就急匆匆趕過來告發了。
“活長了這麼大,沒聽說這麼荒唐的事兒。闔宮只有皇上一個爺們兒,端妃記檔也只一回,怎麼主子沒動靜,奴才倒懷上了?”她靠著椅背撥弄手裡十八子手串,轉臉對皇太后道,“老佛爺,這種穢亂宮闈的事,一定要徹查才好。宮人走影兒,那是要剝皮下油鍋的。多虧了陳副使留了個心眼兒來通稟我,否則大夥兒矇在鼓裡,回頭孩子落了地,豈不是要貽笑大方麼!”
音樓早料到是榮安皇后背後搗鬼,她抬眼看她,哂笑道:“趙老孃娘不是今天才算計噦鸞宮的,裡頭內情,我不說,留你個臉面,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說彤雲懷了孩子,證據呢?咱們宮一向有專門的太醫伺候,王坦是太醫院院使,也是皇上親指的,曾替彤雲瞧過兩回病,從沒有懷孕一說。娘娘眼下言之鑿鑿,無非是依據陳慶餘的話,我這裡卻要質疑,是不是娘娘串通了那個太醫來誣陷人?你說彤雲有孕,我說沒有,怎麼計較出個長短來?”
這時候陳慶餘進來複命,對太后長揖下去,“回稟太后老佛爺,臣在太醫院,轉攻的就是女科。宮裡女眷有孕,但凡孩子著了床,哪怕是一個月大小,臣也能斷出來。昨兒替端妃娘娘宮裡宮女診了脈,這宮女寸脈沉,尺脈浮,表象雖不明顯,但憑藉臣數十年行醫的經驗,可以斷定是有孕無疑。”
音樓急起來,“你一派胡言,老虎還有打瞌睡的時候,何況是你!你是來吹噓自己醫術高明麼?院使還不及你一個副使?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站邊兒別站錯了,這麼誣陷人,仔細天不饒你!”
皇太后聽他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