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的效果總是驚人的,隔日李冉果然召見了靖北王爺,倆人幹瞪了半天眼,本該年輕力壯的老王爺病弱的跟棵豆芽菜似的顫顫巍巍的朝李冉行禮,望見李冉兩眼通紅,很是關切的問道:“陛下鳳體欠安?”
李冉並不想搭理她,心不在焉的回道:“朕無礙。”
怎麼會無礙,昨天夜裡李冉睡的好好的,忽然聽見窗外一聲驚雷,竟是下雨了,一聲聲炸在耳邊叫她心裡慌得很,果不其然,一刻不到,渾身溼透的禁衛在外跪倒,急急忙忙的喊著覲見。
大半夜的要覲見,李冉很不耐煩的召見了,果然又沒有好事,禁衛份外詳細的敘述鬱清閣裡的那位如何刁鑽的躲開禁衛溜到了上泱湖,又如何不知好歹的不聽人家勸告投了湖。
因下了雨,湖水上漲且暗流湍急,從昨夜起就在打撈了,到現在也沒個結果。
這些自然是不能說給李君傾聽的,況且她自己都不信景襄真的要作死。估計是又想出了法子來要試她,再著了他的道,可不要叫人笑死。
李君傾吭吭唧唧半天講的話沒一句有用的,且李冉是萬分的厭惡她,索性裝起了啞巴。
“小王的封地這幾年收成不錯……”全然把她的宮殿當成了自家的麥場,李冉反眼瞅她,那人口若懸河,一談及此雙目炯炯有神,吐沫星子一噴就有半尺遠,倒不似方才行禮時弱不禁風病體飄搖了…
“小王日常也有養些花鳥魚蟲之類,私以為還是畫眉最討人喜歡…”
“不過牡丹妖豔太過,如果摘下去來做瓶景最好配兩枝杜若,紅紅白白的不雅不俗,頗為賞心悅目。”
這都什麼跟什麼!李冉裝的了啞巴裝不了聾子,猛地一拍案几,壓著心裡的急躁皮笑肉不笑的問李君傾:“靖北王還有別的事?”
李君傾一愣,艱澀的搖搖頭,答著:“可是小王言辭上衝撞了陛下?”
李冉牙咬的咯咯響,心裡想著:“你個老狐狸裝什麼傻,越是看我急越是磨蹭。”
隨即又想,自己到底在急什麼,景襄必是死不了的,也許就躲在什麼地方好看她急得抓狂。
然心裡還是放心不下,李冉起身,繞過李君傾朝殿門走,頭都不回的說著:“若是沒有什麼事就退了罷,朕改日再另行召見。”
李君傾拖著病體,聲音都是沙啞起來:“陛下要去哪兒?”
“御花園。”
李君傾急忙趕了上來,樂顛顛的說道:“小王可有幸同遊?”
李冉撇了她一眼,李君傾似乎真的有病,腦子。
倆人溜達到御花園,已到中午了,上泱湖畔站滿了宮婢,打撈隊伍忙活了五六個時辰,連湖底的水草都被拔了精光。
李冉看到這一幕卻不急了,心想著:“我就知道,他怎麼可能尋了短見。”
不巧,此念方生,一個婢子匆忙忙的趕了過來,急道:“陛下,方才奴婢在明渠看到水面上漂了個人,瞧著,好像是……公子…”
李冉頓時一驚,彷彿晴天霹靂直接打到了天靈蓋,她急走兩步,想起身邊還跟了李君傾,步子頓時就緩了,只朝清城道:“你派人去撈。”
不出一個時辰,清城把人撈來,發現人有些泡腫了,但面目依稀是的,衣衫也是景襄常穿的那件。
李君傾倒比李冉反應快些,指著屍體道:“這……這是景襄?”
李冉遲疑片刻,嗯了聲。
“她怎麼會在宮裡?”李君傾貌似咋然知道這個事情,走到屍體邊,細細端摹,“是景襄沒錯。”
這貨唉聲嘆氣的說道:“陛下,景大人畢竟對朝廷有功,您這樣對其私刑相加不怕為史臣詬病?”
李冉像是懵了,只能看見李君傾唇瓣一開一合,意思倒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