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身子,目露悽楚,望著冥真,惻然一笑,慢慢從袖子裡拔出一柄短刀,而後一步一步逼近冥真。
冥真眯起眼睛,下意識繃直了後背,不做他想,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清文兒要殺他!但此時他虛弱無力,連出聲呼救都做不到,除了從微眯著的眼眸裡不斷地飛射出冷寒徹骨的迫人煞氣外,他沒有別的辦法制止清文兒。
清文兒顫了顫腳步,握著短刀的手微微著抖,他的眼角漸漸閃出一些淚花,慢慢俯下身子,在冥真錯愕驚詫的眼神中,將短刀按進他手裡,然後雙手握住。
“對不起……”
清文兒扯嘴一笑,眼底深藏著一抹歉意,冥真還沒從驚愕中緩過神來,清文兒握住他手的兩隻手卻在此時驟然力。
“噗!”短刀沒進清文兒的小腹,鮮血立時湧噴出來,索性他穿得是藏藍色的衣袍,那些刺目的血紅緩緩暈染開一攤黑紅,看著並不醒目。
冥真怔住,翻湧出來的鮮血有不少濺在他臉上,啪嗒啪嗒,溫熱中分明帶著刺人的灼痛。
被清文兒緊握著的手頃刻間被鮮血浸溼,指尖輕顫,感受到那種血液特有的粘稠感,冥真不敢置信地瞪著緩緩闔上眼睛的清文兒,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又驚又氣地想要抽出手來。
可帳簾卻在這時被人掀開,程汐驚懼的尖叫聲隨即響起。
“文兒!”
冥真的心立時一沉,一種被暗算,但又有苦難說的悲憤像一張張細密的蜘蛛網當頭罩下,他只覺胸腔裡憋足了一股鬱痛。
一勞永逸是麼?果真是一勞永逸!
清文兒想要回頭看程汐一眼,可他用盡了力氣也沒能做到,在程汐飛衝過來之前,他的身子無力地滑下,噗通一聲仰面倒地,就摔在程汐腳邊。
“文兒……”膝蓋一軟,程汐顫抖著跪倒在地,托起清文兒的身子抱在懷裡,搖了搖,清文兒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再搖了搖,清文兒依舊一動不動。
“文兒,別這樣……你別這樣……”程汐長大了嘴巴,哭聲已經哽到了嗓子眼,可她卻拼命地把它往肚子裡咽,倔強地不肯嚎啕出來,“我真的把你當弟弟……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眼眶慢慢溼紅,她抖著手去捂清文兒腹部的傷口,清文兒是鐵了心要自盡,刀上抹了毒藥,源源不斷湧出的血不是純粹的鮮紅,帶著些暗啞的青紫。
程汐驚愕地彈開雙手,臉色煞白一片,嘴唇不斷顫抖:“不要……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她喃喃自語著,緩緩攤開手心,手足無措地看手上的血跡,眼底噙著淚,眼神無助地望向一臉凝重地站在一邊的蒼燁茗,“怎麼辦?現在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蒼燁茗皺眉看著他,眼底帶著濃濃的不捨與心疼,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一切是他和邪王預謀的,為的無非就是使她和冥真徹底決裂。
程汐全身飛顫不已,察覺到清文兒的體溫越來越低,那些血也越流越多,她猛地打了個激靈,站起身子,一把抽出蒼燁茗別在腰間的佩刀,一個箭步衝到冥真面前,雙手舉刀,用閃著寒光的刀尖筆直對準冥真的心口。
“為什麼?!”她奮力大吼,緊憋著不肯落下來的眼淚,終於嘩地湧流出來。
冥真沒有力氣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睛,眼底也逐漸溼紅起來,他知道,現在,他倆是當真玩完了。
她剛才說的她該怎麼辦其實是在問他,她在問他,他們現在該怎麼辦?這與欺騙隱瞞不同,這是殺害親人的仇恨,他們之間再也跨不過那道橫溝了。
眼淚順著兩腮飛滑而下,程汐別過臉“啊”地大喊著,猛地舉刀刺向冥真,但她不會真的對準他的心口,刀鋒一揚,她把刀重重地捅進冥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