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衣滅燈,上床躺下。手下意識伸到枕頭底下摸了一摸,才察覺梨花簪子也被她放到匣子裡埋了。
心裡頓時一陣悵然。
沈越已不知在牆垣下佇立了多久,他看著那邊亮起火光,聽著一下一下的挖土聲,他想像不出周梨在做什麼,只是等那邊挖土聲絕,火光熄滅後,他開始沿著圍牆踱起步來。
腦中不斷閃現白天裡那一幕幕,王許春風得意的笑,周梨水蓮花般的嬌羞,以及在村口她不慎跌倒,王許扶一把的親暱。
思緒紛紛亂亂,如同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按理來講,他應該祝福他們才對……但是,他居然自私的不想。
可是他又能做什麼?他又敢做什麼?
阿梨已經決定嫁給王許,在她心裡,始終只拿自己當三叔。她或許喜歡的是王許,不然又怎麼能同意嫁給他?
即便他現在衝過去找她,結局也只會是被她趕出去。
想起兩年前那個荒唐的醉夜,周梨那時喚他的聲音,是那樣冷漠與疏離,他就知道,他似乎永遠無法得到阿梨。
得到?為什麼要用「得到」一詞?
沈越怔了一下。
他突然想,假如,自私地不去管阿梨的想法,他若使計策得到阿梨,得逞後再彌補阿梨,讓阿梨慢慢愛上自己……
只是那樣的話,或許臉面什麼的就沒了。
不過臉面是個什麼東西?他要了那麼久了,這一次,不要也罷!
他徘徊的腳步突然頓住,他看向身旁的牆垣,眼裡的光倏地一凝。
他沈越,只做這一次壞人!
然後,再用一生去償還。
對於他來說,跳上這一人多高的牆,十分簡單,畢竟有著功夫底子。
於是,他一個縱身,果真跳了上去。腳落到牆垣上,目光觸到底下的高度,腿一軟,身子驀然晃動起來。
他這才想起來,他恐高。
他抿緊唇,閉上眼,不管了,死就死!
「砰——」
一聲悶響打破半夜的寂靜,傳入房間裡。
周梨驀地從床上坐起來,側頭看向窗外。
窗外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這個時候了,是什麼聲音?難不成是三叔又扔東西進來了?這一次還扔了個重量不菲的。
想一想,今天是臘八節,也算個節氣,還真有可能。
她下床,隨意披上一件襖子,舉著火摺子開門走到院子裡。
一看,竟然是一團人影跌坐在北牆下。周梨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使勁眨了兩下眼睛,再次定睛看去。
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十分狼狽地正從地上爬起來。
火摺子的光不算亮,但她還是辨出了那人的臉。
「三叔?你幹嘛?」
沈越拍了拍身上的灰,扯了扯被摔得亂七八糟的衣衫,窘然一笑:
「哦,一不小心把自己扔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或許今晚有點短小,實在是眼睛太痛了,啊啊啊啊啊白天又沒時間寫,我又是個烏龜速度,我要睡了啊啊啊啊啊
為彌補我的短小,這章留評的,發幾枚銅板給大家吃豆花。
第49章 、雪夜
周梨走到他面前, 難以置通道:「你把自己扔進來了?」說著,抬頭望向那一人高的牆垣。
這話怎麼能信?她狐疑地看著他。
沈越避過她的目光,不自在道:「這些年, 什麼胭脂水粉絹花頭簪, 都送了個遍, 我實在不曉得再送什麼,所以我就把自己扔了過來。」
此言一出,半晌沒聽到回應, 沈越心下一慌,看向周梨, 只見周梨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