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兩人沉默太久,王許隨意找話題道:「阿梨,今日怎麼沒戴梨花簪了呢?」
周梨正愁不知該如何開口,見他這樣問,忙道:「那簪子我放起來了,王大哥,我一個寡婦,將來也沒打算再嫁,不用成日簪金戴銀。」
王許一聽,猛然望向她,滿眼驚詫:「你還這樣年輕,真的不打算再嫁了嗎?」
周梨捏著雞毛撣子走到門邊,去撣門上的灰塵,背對著他點頭:「嗯。」
「阿梨,我……其實我……」
周梨正想出聲打斷,便見一人撐著傘從雨裡奔來:「老闆娘,今天營業嗎?」
周梨趁機轉了注意力去招呼客人。王許被這麼一岔,只好把心思統統藏了回去。
沈越回家拿了書,本來不想再走這條街,但終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腿。路過時,他看向雨簾中的豆花店,店內此時已經坐了三兩個客人,周梨正忙著為他們端碗遞茶,掃視一圈,不見王許。
捏了一路的拳頭總算鬆了手。
等到書院上課,翻書時無意瞥見掌心,竟是一排滲著血痕的掐痕。他這會兒才感覺到一絲疼痛,蹙了蹙眉。
孩子們見沈夫子出神看著自己的手,都紛紛託著下巴好奇地望著他。有個平日裡就比較調皮的孩子,同身旁的同桌竊竊私語:「我猜沈夫子一定是在想媳婦兒呢。」
引得周圍幾個孩子都捂嘴笑出了聲。
沈越自是聽到了那話,抿唇沖那邊座位掃去一眼。那群孩子立馬噤聲。
說來也巧,這雨竟連著下了三四日,周梨終是沒能去山上摘成野蘑菇。
「阿梨,後日就要比賽了,咱們沒有野蘑菇,做其他的湯菜成嗎?」
婆媳倆在院中屋簷下選豆子,李氏抬頭望了望院中的雨簾,擔憂地問。
周梨端起裝了豆子的簸箕,簸了兩下,將底下的黃豆翻到面上,繼續撿豆子,把那些爛的黴的都剔出來。
「最近都下雨,也不可能上山去,」她嘆了一聲,「或許這是天意吧,後天我就不去參加了。每一年的鄉廚大比,題目都是隨機抽取,每個參加比賽的,都必須按著自己抽中的題目做菜,否則直接零分。」
李氏惋惜道:「不去了啊,那怪可惜的。能不能想其他法子啊?」
周梨笑了笑:「除非山神賜我一筐野蘑菇。」
李氏道:「山神他老人家忙著呢,會來管你幾隻蘑菇的事兒。」
說完,婆媳倆齊齊笑出聲了。
兩人的笑聲混著淅淅瀝瀝的雨聲,越過北面的圍牆,飄到另一邊的院子裡。
男子手執一把油紙傘,立在牆根下,已不知這樣站了多久。
他好不容易幫她報的名,最後竟然不去參加嗎?
沈越捏傘柄的手莫名緊了緊。
這一日,他去街上買了身蓑衣,再買了個背簍,回了趟沈家村,卻沒在家人面前露臉,逕自冒雨進了後山。
這一進,就從上午到了下午。
等他一瘸一拐形容狼狽地背著蘑菇下山時,雨居然停了。不光停了,當他站在山腳抬頭望向遠處時,只見碧空如洗,一彎彩虹橫掛當空,分外好看。
沈越望著那彩虹嘆息一聲,拄著根竹竿向鎮子走去。
野蘑菇採回來後,怎麼送出去卻難住了沈越。難不成要告訴人家,自己聽牆根得知你因為沒有菌子不去參加比賽,所以冒著大雨上山去採了一筐回來,中途還摔了一跤?
這事兒聽上去得多傻啊,不光傻,還十分的引人誤會,不光引人誤會,還有些缺德。
聽牆根,這是君子所為嗎?
他徘徊了許久,直到天黑了都沒能拿定主意。索性便睡覺去了。
可半夜時,他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