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怕自己是這樣的人。不然她怎麼能在三叔床上醒來。
開啟房門,就見門口立著個人。沈越正好舉起手,一副準備敲門的模樣。
四目相對,兩廂驚慌。
「你醒了?」
「嗯。」
「吃飯吧。」
「好。」
兩人去橙子樹下的石桌前坐下,沈越又買的包子稀飯。
周梨埋頭吃了一陣包子後,忍不住問:「三叔,我,我昨晚怎麼會在……」她羞於說下去,只得掐了話頭。
沈越無需她說完,就知道她的意思:「你不記得昨夜了嗎?」
周梨紅著臉蛋搖頭,緊張地掐緊手裡的包子。
沈越暗自鬆了一口氣,不記得才好。
「昨夜你喝了酒,走錯了門。」
周梨驚訝抬頭,意思是她自己跑沈越這裡來的?
「沒關係的,阿梨。」沈越溫和開口,「不要覺得有什麼,三叔知道你除了婆婆以外沒什麼家人,你喊我一聲叔,我就是你親叔叔,不用和我那麼見外。」
周梨看向他,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沈越不拿她當外人,她原本應該高興才是,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高興不起來。就像一個看上去靚麗飽滿的橘柑,你以為它一定很甜,可等你真正撥開它的外皮吃一口才知道,乾澀無味,一點也不甜。
沈越壓著心緒,面上一派風平浪靜,喝一口稀飯後沖她微微一笑:「多吃點阿梨。」
周梨才吃半個包子,就已經飽了:「三叔,時間不早了,待會兒王大哥就要到鋪子上來,我已經吃得差不多,你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
沈越點點頭:「嗯,快去吧。」
周梨放下筷子起身,緩緩向門口走去,臨開門,她頓了頓足,終究忍住沒有回頭看一眼,奪門而去。
她一路逃出巷子,眼眶漸紅。等到達大街上,看著總算開闊的視野,她莫名其妙發悶的心,才豁然開朗。
她昨晚醉酒後一定做了什麼不妥舉動,否則今早三叔也不會同她強調什麼親叔不親叔的話。莫不是她的行為讓他誤會了什麼,才這樣旁敲側擊提醒她,他們的關係。
她拖著還有些痠痛的身子慢慢走回鋪子,王許已經在門口等了她多時,見她總算來了,忙迎上去:「昨日回村了麼?今早這會兒才過來。」
周梨勉力笑笑:「沒,昨天我一個人在店子裡呆著無趣,便做了幾個菜,小酌了幾口,頭一次喝酒,到現在還有些頭疼。」
王許早聞見她身上的酒氣:「那你快進屋歇息,中午我來做飯。」
周梨本想拒絕。王許緊接著就道:「不用跟王大哥客氣。」
周梨實在沒什麼精神,便依了他,開啟店門兀自回房躺著去了。
而沈越卻在周梨走後,獨自坐了許久。等太陽完全出來,空氣變得燥熱,才把桌上他與阿梨用過的碗收去洗了,緊接著出門去書院。書院有一個夫子老婆生孩子,請了半月的假。沈越主動去找院長把那夫子的課統統接了過來。
忙忙碌碌的一天,他無暇再去想昨夜的事情,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下午。他下學回到家裡,想起床上的那些被子,猛然意識到他又得洗被子了。
他坐在床邊,拉過被子拆卸。這一回,被子上的女兒香氣都被酒氣給蓋過,他聞著那個味道,剋制了一天的思緒立時又回到了昨夜。想起他荒唐的慾念,想起阿梨縮在他懷裡的一夜。
他突然意識到,是不是真如娘所言,他已經老大不小,該娶妻了。等他娶了妻,嘗試過,宣洩過,抱過其他女子,是不是就不會再對阿梨產生邪思了。
可一想到他日後會抱著一個陌生女子,心裡就莫名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