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一路衝出自家院子,站到路邊不遠處,望向隔壁門裡。
王許今天穿著一身嶄新的淺紫色冬衣,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的鬍鬚颳得比往日還乾淨,嘴角不住地上揚著,滿眼的喜氣,正在同坐在一旁的李氏說話。
他跟前的地上,放了兩隻籮筐,籮筐外圍綁著紅綢扎花,內裡裝滿了用紅紙包裹的聘禮。
正此時,一抹熟悉的身影走過來,給王許遞上一杯茶,王許當即站起來雙手接住,衝著女子憨實地笑。而那女子,今日穿著一身水紅色的衫子,襯得她滿面的紅暈,遞了茶後,她沒作停留,含著一抹嬌羞退了下去。
滿目的喜紅隔著老遠的距離,印到沈越幽深的眸光裡,就好似在他雙瞳裡縱了兩把火,正無聲地燒灼。
垂在兩側的手,突然捏緊,指尖狠狠地掐進了肉裡。良久,一滴殷紅,堪比聘禮的顏色,沿著指縫蜿蜒,滴到腳邊褐色的泥土上。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男女主情緒不對,所以進行了大修,新多出一千五百多字,之前購買過的不會重複收費
第48章 、翻越
這麼些年, 王許還是頭一次來周梨家裡吃飯,他有些手足無措,周梨做飯時, 他跑到廚房幫忙, 卻被周梨推了出來。
王許心裡喜滋滋, 單身數年,如今又要娶媳婦了,還是娶的阿梨, 他的唇角翹起來,壓都壓不下去。
吃過飯, 趁著天還沒黑盡, 周梨得回鎮上, 明早還要營業, 王許自然同行相送。
兩人出了周梨家院門,並排走向村口。路過隔壁時, 周梨忍不住覷了一眼那處門內。
沈麼在劈柴,牛氏在洗衣裳, 沈魚踢著毽子。
唯獨不見沈越。
周梨收回目光, 繼續聽王許給她講笑話,她時不時笑一下。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肩並肩走在村人的視線裡,村口的七大姑八大姨們,看見了他們, 免不得揶揄兩句。
一時間, 兩個人都紅了臉。
周梨一不留神踩到一塊拳頭大的石頭, 腳一崴,差點跌倒,王許託著她的手臂, 就勢扶了一把,她才堪堪站穩。
只是這麼個意外,卻逗得村口的人們齊齊笑出了聲。
周梨被那些人笑得不好意思,扯著王許快步離開。
兩人走後沒多久,村口的人們又看到了沈越路過。
「越郎,你住阿梨家隔壁,可看見今日王許挑了些啥聘禮來?」有人好奇,王許一個木匠居然挑了滿滿兩籮筐的聘禮,也不曉得裡頭都是些什麼,值錢不值錢。
誰知,沈越竟似沒聽見一般,眼神直直地望著前方,兀自走過。
「這越郎是咋了?看他一副被招了魂兒的模樣,咱們和他說話呢,竟一個字沒聽到。」
「誰知道呢?他也是個奇怪人,八成讀書讀傻了,儀表堂堂的一個人,竟怎麼都娶不著媳婦兒,你看人家王許,還是個鰥夫呢,還把咱們村最漂亮的小媳婦兒給拐走了。」
……
村人的話漸漸消失,沈越看著走在遠處的那一男一女,眸色越來越沉。
他走得極慢,隔得極遠,深怕走得近了,周梨一回頭看見他,屆時,他不知該如何自處。
假使阿梨牽著王許的手,同他打招呼,叫他三叔,笑容透著疏離,他想像不出,那樣的時刻,他會做出什麼反應。
周梨走到四洞子橋時,停下腳步,叫王許不用再送,自回周家村去。
王許本想堅持,周梨卻說,他們兩個畢竟沒有拜堂成親,不宜總走那樣近。
王許撓撓頭,依依不捨地同周梨道了別,腳步一轉,沿著甜水河,向周家村走去。
周梨目送完王許,收回目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