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和頭髮較著勁,忽然,一道陰影籠罩住她,手裡的梳子也被奪走了。她訝然回頭,就看見沈越不知何時走到了身後。
他的聲音溫和,給人的感覺就像冬日裡的晨光照在肌膚上一樣:「我幫你吧。」說著,就把她的頭髮攏到背後一下一下地梳起來。
周梨看向鏡中,只見身後的男子垂著眸,手頭的動作十分輕柔,遇到打結的地方,他會用左手抓起那屢頭髮,用木梳一根一根地理,等完全理清了,才繼續往下梳。整個過程就好似打理一件什麼易碎品。
「剛剛我好像聽見娘把你叫住問話了,她問了什麼?」周梨手頭擺弄著那些胭脂水粉,漫不經心問。
沈越望一眼鏡裡頭,忙又收回視線:「沒什麼。」
周梨是過來人,哪有不明白的:「她指定問我們昨夜的情況了,你怎麼說的?」
「啊?」沈越閃過一絲慌亂,「我半個字都沒回答,還說了她一頓。」又想到什麼,繼續道,「她若日後在你面前問起那些事兒,或者問什麼孫子不孫子孩子不孩子的話,你不必理她。」
說著,沈越拿起一旁的頭油,放到鼻下聞了聞,玫瑰花味兒的,開啟瓶塞倒一點在手上,搓勻,抹到長發上。
周梨見他手法還挺熟練,剛想質詢兩句,脖頸處就感受到一雙灼熱的手,不斷地向下滑。
周梨感受到一陣癢意,正要推開沈越,沈越已經繞到她身前,俯下身來,在他耳畔吹起了令人躁動的暖風:「夫人,昨夜我那麼乖,今早又幫你梳頭,能不能得個獎勵?」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些委屈,委屈裡又帶著些蠱惑。
周梨臉頰一燙,渾身一個激靈,手裡的胭脂盒一抖,掉到了地上,撒在暗褐色的夯土上,好似平地開出了一片海棠。
海棠終是受不得春風的蠱惑,嬌羞垂首,聲音輕柔婉轉:「什麼獎勵?」
沈越見她沒有拒絕,伸手拉住她的一隻手就往那處拽,貼在她耳邊道:「就一炷香……」
周梨臉紅得滴血,本想縮回手,可手碰到那滾燙時,不知是魔怔了還是被漿糊沾住了手指,一時間沒再挪開,輕輕應了一聲:「嗯……」
梳妝檯晃了起來,上頭的銅鏡首飾都在微微顛簸,那瓶玫瑰味兒的頭油忘記蓋蓋兒,又放在了桌邊上,瓶身顫抖一陣後實在受不了了,堪堪跌落,幸虧周梨眼尖發現了,伸手一接,抓住了滾圓的瓶身,卻不防手心上被滴了好些油。
一時間,花香滿屋。
而門外,牛氏正歪著身子,耳朵貼在門上,聽裡頭的動靜。
沈魚見娘鬼鬼祟祟的,便悄悄走過去,用氣聲問:「娘,你在幹嘛?」
牛氏被嚇了一跳,險些尖叫出聲:「去去去,你一個姑娘家家瞎打聽什麼?」說著朝院中走去。
沈魚一路追過來:「你當我不知道哦,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哥把你的金孫孫塞進嫂子肚子裡沒有。」
牛氏趕緊捂住女兒的嘴:「你這死丫頭,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再說我趕明兒就把你嫁出去。反正如今你哥成親了,你也可以嫁了。」
沈魚撇撇嘴:「不說就不說嘛,有啥大不了的。」說著,兀自走開了。
沈越和周梨出房間時,時辰有些晚了,周梨在心中暗自抱怨沈越這個大騙子,說好的一炷香,結果就是好幾柱香的纏綿,正想著該怎麼和牛氏解釋。
誰知見到牛氏周梨還沒開口,沈越就先道:「娘,我們睡了個回籠覺,所以起晚了。」語氣一本正經,與方才在房間裡誘供她的男子簡直判若兩人。
牛氏一聽,兩眼頓時發光,看一眼兒子,又看一眼兒媳,臉上笑出花兒來:「沒關係沒關係,年輕人嘛。你快帶著阿梨去吃飯,吃了飯就去鎮上逛逛吧,今日趕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