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完菜時,天幕已經黑下來,沈越一家子坐一桌,其餘人坐其他桌,開席前沈越先為自己斟了一杯,站到前廳的臺階上,高舉酒盞邀大家同飲,他也不在此刻拽文章,想這裡大半的人都沒讀幾年書,只撿那通俗易懂的話說:
「今夜辭舊迎新,願在坐各位在新的一年裡,闔家歡樂,萬事如意,大家同飲此杯,諸願順遂。」
語罷,眾人舉杯飲盡,宴席開始。此後大家各自邀飲進食,相互祝福,又或席上說些一年裡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四周大紅燈籠簇擁,院中一片祥和喜氣。
不多時,突聽砰地一聲,天邊突然一亮,眾人尋聲望去,竟是不知哪處放起了煙花。
煙花一茬接一茬在天空盛開,時而似秋菊怒放,時而又似牡丹展顏,又或似突然下起的一場流星雨,絢麗奪目,美不勝收。
眾人一邊吃著菜,一邊賞著煙火,也不知熱鬧到了幾時,煙花才停了,人也漸漸散去。
沈越和周梨回到屋裡,洗漱一番後,兩人上了床,卻沒急著躺下,而是靠著床頭坐著,周梨枕在沈越肩頭,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聊到好笑的地方,兩人都齊齊笑起來,也不知聊了多久,也不曉得這話題怎麼就煽情煽到聊兩人的初次見面上。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還是一個黃昏,你跑來叫我家的門,說是要買豆花。對了,你那時為啥總望我胸上看?是不是因為我當時裹了個藍布巾子,衣著實在不整?」周梨伸著手指在他手心裡有一搭沒一搭地畫著圈圈,語氣隨意地說。
沈越今晚喝了些酒,有點飄,被周梨的一番話帶著回憶起那一日來:「我那不是在看你,是在看那塊兒布。」
「哦?看那個布?那布有什麼好看的?」
沈越帶著醉笑:「你初次見我是在我上你家門時,而我初次見你嘛,得追溯到上你家門之前的一個時辰。那時我剛回來,為了抄近路,我便走了一節山路,誰曾想,走著走著卻在山道上一滑,整個人滾到了路沿下,結果可巧的是……砸到了個漂亮的小媳婦兒。」
說著,還拿手指頭抬起周梨的下巴,使她與他對望。
「咱們這是一砸定終身。」
周梨腦子裡懵了一瞬,但很快反應過來,從沈越懷裡掙紮起來:「好啊,原來是你!這兩年可叫我好找,之前怎麼不說?」
沈越嘿嘿笑道:「那不是怕夫人發難嗎?」
「你現在說出來就不怕我發難了?」周梨捏起拳頭撲過去,「看我今天不收拾你,你砸了人還一直瞞著,真真是個大壞蛋!」
沈越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好好好,今夜就讓你收拾個夠。」說著,騰出另一隻手來,拉了管帳幔的流蘇繩。
輕紗垂下,遮住床上的一雙人影,漫漫長夜,銀燭垂蠟,只餘一陣低低的歡愉笑聲。
——正文完——
第82章 、番外一
兩個孩子一天天長大, 八個月的時候,有一次在逗趣時,周梨聽到桃子奶聲奶氣無意識地發出了一個類似「娘」的音節, 周梨激動得把孩子摟到懷裡, 小臉兒都被憋得通紅。
沈魚趕緊把小侄女從嫂子的懷抱裡「解救」出來:「你瞧把我家小桃子給捂得。」
沈魚一直不肯說親,牛氏給她相看了不下二十個小夥子了,她都沒同意。眼看年紀越來越大,終身大事仍是沒著落。這會子牛氏見她抱著孩子, 不禁又要催一下婚道:「魚娘,你要是早點成親, 指定也有自己孩子了。」
沈魚切一聲:「嫁不出去我就不嫁了,誰稀罕臭男人。」
牛氏有些恨鐵不成鋼:「不嫁?你打算當姑子不成?不嫁人你哪來孩子, 將來你老了, 誰給你養老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