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將燈籠收進窗裡:「不知道,興許聽岔了。娘子,你可睡醒了?」
「啊?你要做什麼?」女子聲音慵懶中透著魅。
「當然是……」
「去去去,窗戶也不關,燈也不滅!」女子嬌嗔道。
男子似乎是踢了鞋子,鞋子掉到地上,發出一前一後兩聲咚響。
周梨起初還豎著耳朵防備地聽著頭頂的動靜,可聽著聽著就察覺不對勁了,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嬌吟,還有那架子床也跟著哼起了原始的樂曲。
在這靜謐的夜裡,所有的聲音被無線放大。
周梨曉得那窗戶裡頭正在上演什麼,沈越自然也聽出來了。只是他二人此刻的姿勢,又是在這逼仄晦暗之所,那些七零八碎的聲響就宛如一捧捧乾草,誰一旦動一分就會引燃,然後迅速燎原。
沈越借著窗裡纏綿的燈光,望著上方的周梨,此刻,她杏牟裡全是誘人的水光,還有那嬌嫩的唇瓣,一定很軟,很甜……
沈越有些恍神,但很快清醒過來。他好像又犯病,比以往還齷齪。他猛然翻了個身,把阿梨放到一側,再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腰腹挪開了一些。
然後衝著阿梨做口型:「走。」
周梨看明白了,趕緊點頭。
二人自地上爬起來,矮著身子,貼著牆根一路向巷子口跑去。
等跑到大街上,幾乎同時,兩人長籲出一口氣,頓覺豁然開朗,如釋重負。
兩人對視一眼,又飛快別過視線。
「三……」
「阿……」
又同時出聲。
沈越讓她先說。
周梨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這麼晚了,三叔為何還在外面?」
沈越「急中生智」:「睡不著出來賞月。」
周梨抬頭望天,今夜繁星如許,可就是沒有月。
沈越忙改口:「賞星,要不要一起?」話一出口才覺不妥。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剪了。看來身體不聽話,連帶這舌頭也不聽話了。
「不了吧,我還是回去了。」
「那我送你。」
周梨本想拒絕,咬唇瞥他一眼,男子身姿英挺俊朗,拒絕的話突然就不想出口了。一種奇怪的念想冒出來,她想和他多呆一會兒。
她默不作聲往前走,沈越便靜靜地跟在她身旁。兩人踏著一路星輝,都沒說話,夏風將他們的氣息交纏在一起,明明相隔著數步的距離,卻像是並肩前行。
周梨出門匆忙,身上只隨意裹著一身單衣,深夜的風吹涼方才的躁動,體溫驟冷後,她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她用手掩住口鼻,臉稍稍別向另一方,以免身旁的男子看到自己猙獰的表情。
她正暗暗抱怨自己,怎麼能在三叔面前打噴嚏,而身上,便被人罩上來一層溫暖。
沈越不知何時脫下了外套,來到她身後,為她披上。
周梨仰起頭,驚訝地望著他,見他身上只剩了一間灰紗衣,就要把衣服還給他:「三叔我不冷。」
沈越已經負著手向前走去:「披上吧,你的店即將開業,夏夜天涼,萬一生了病,錯過了開店吉時,不吉利。」
聽他這樣說,周梨沒再把衣服脫下來,快步追上沈越,與他並排而行。
「三叔,我開店這日,店裡有優惠,到時候你也來吃一碗豆花吧,幫我捧捧場。」周梨不單邀請他,還請了王許,請了桃花,請了村裡平時關係不錯的幾個人。
她也是近來才聽說,在新店開張這一天桌子必須坐滿,不然會影響日後門店的氣運。她怕她的店沒人去吃,就打算多叫點熟人。
周梨期待地看著他,他默了默:「我那天滿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