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仔細聽那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隨即舉起了手中石頭。在人影閃進視野那一刻,迅猛地砸了下去。
「啊——」
悽慘的叫聲響徹樹林。
第18章 、簪子
周梨看著蹲身捂住頭的男子,身子顫抖著,再次把石頭舉高:「你你你是誰?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幹什麼?」
男子抬起頭,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無奈:「阿梨,是我……」
周梨定睛一看:「三叔?」趕緊扔了手裡的石頭,把人扶起來。
「怎麼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周梨沒說下去,「怎麼樣,我是不是砸傷你了?」
沈越揉了揉腦袋,放下手一看,手掌上竟然了一點血。
周梨緊張起來:「呀,流血了!可怎麼辦?」
沈越見她滿眼急切地盯著自己的傷口,笑著安慰道:「不礙事,小傷,你能有多大力氣,也就破了點皮而已。」
周梨可不這麼認為,她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我先幫你包紮一下吧,待會兒到了縣城咱們再去醫館。」說著,就預夠手去幫他包紮。
可奈何她的身高才到沈越的肩膀,她墊起腳都有點夠不著。
沈越垂眸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姑娘,腳尖墊啊墊,突然失笑,隨後蹲下了身。
周梨知他大約是在嘲笑自己的身高,面色紅了紅,繼續給他包紮。
她原本是站在他身前的,可此刻他們二人這造型,讓她瞬間想到在院長家後院洗手之時,尷尬油然而生,她忙讓到他身後去。
此時四周寂靜,只餘晨風吹著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沈越感受著從頭頂傳來的輕微觸感,不知因何心神有些蕩漾。
他想,大約的確是被砸得有些暈了頭。
周梨趁著包紮間隙,偷偷撩起了傷口處的一點頭髮看,一道血紅的口子隱蔽在濃密的烏髮裡,雖說沒汩汩地流血,卻不知深幾許,直教人觸目驚心。
或許真如沈越所言,她力氣不大,砸得並不算嚴重,但即便這樣,應該也很疼吧。
她鼻子忽然一酸,眼眶一熱,眼裡便盈上了一層水霧。
「對不起三叔。」她為他包好傷口,垂下頭自責道。
沈越站起來,笑道:「沒關係,不疼的。」說著,就發現跟前的姑娘不大對勁。
似乎是……哭了?
「阿梨?」
周梨側過身向前走去,深怕被沈越看出什麼端倪:「待會進城了咱們先去買藥。」
沈越追上去,探究地看她,薄暮微霞裡,只見她眉眼暈染著水色,鼻尖也有些紅。知她是因為自責,忙道:「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躲在後頭,就不會把你嚇成這樣了。」
周梨也不太理解他這行為,便問道:「三叔為何要躲啊?」
沈越腦子一卡,多年來學什麼書他這腦子都沒卡過,這會子竟卡得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侷促地捏起了拳頭:「因為,因為……」
周梨見他為難,忽而悟了:「哦,我知道了,三叔不必說。」
她知道了,三叔進城在路上看見自己,為了避嫌,所以沒直接上來打招呼。
與一個寡婦同行,被熟人瞧見了,有理都說不清。她想起去院長家吃飯那一回,天那麼晚了,他也沒同她一起回村。她突然想到,在三叔心裡,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在意她的身份,甚至是……嫌棄。
可轉念又想,三叔幫過她那麼多次,她怎麼能以小人之心揣度三叔呢?興許讀書人的顧慮更多吧,三叔這樣做不同樣也是為了她的名聲嗎?道理她都懂,卻不知怎麼的,心裡竟生出了些許委屈。以至於眼中的水霧久久都沒有幹。
沈越懵了,阿梨知道什麼了?見人一直垂著頭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