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頓。”
袁恕嗓音有些啞:“我知道。”
“我揍他,就像揍自己一樣。”
“我知道。”
“小周是好孩子啊!比我好太多了。”
“你很好!”
“他哭著說自己下不去手,哥哥們都是他人生裡最重要的親人。但羅鈞是他的命!他也像你一樣,掙軍功換爵祿,想有一天可以抬籍,可以配得上心愛的世子。沒有想到,親人們跟世子站在了利益的對立面。他知道世子不對,更沒法說服自己幫助他為惡,可也沒有勇氣背叛羅鈞眼睜睜看他死在我們手上。他求我,求我殺了他!他願意替羅鈞把罪名擔下來,只求我們能留羅鈞活命。哪怕流放到邊關苦寒之地,哪怕削籍降階做個庶民,活著就夠了。哧——”
吳是非在笑,聽起來卻好似要哭了。
“當初我也這麼求你放過姒兒。可是那小子,都是那個混賬小子……姒兒其實是他逼死的呀!我為什麼要放過他?他連你的孩子都不放過,我為什麼還要放過他?”
袁恕聲音有些不穩:“因為,非姐始終跟那些人不一樣。跟我,不一樣!”
“我呸!老孃才不放過他,我巴不得他死在邊關,跟死心眼兒的小周抱窩死去。我會記得給輝侯那小娘們兒寄感謝信,送她錦旗,上頭拿金線繡上‘為民除害’!”
袁恕似乎還笑了下,旋即又悶哼一聲,人便往下滑。
吳是非回過神來,忙托住,想將他放平。
袁恕皺著眉,擠出一絲笑來:“不是啊,好像,羊水破了!”
吳是非愣了下,視線往下移,“嗚哇啊啊啊”地叫了出來。
趕巧,張萌照應好齊允棠,又去打了溫水返回來,忙將產褥鋪好。那邊小楓也已領著穩婆過來,吳是非抬頭一看,大驚:“徐之孺,你在這兒幹嘛?”
徐之孺幫忙將袁恕扶躺下呈側臥,一邊挽袖子一邊做無辜狀:“末將從軍前就在下營以替男巴圖和額濟納接生為業,勉強餬口。”
吳是非就想起來徐之孺也是雙夫家庭的孩子,他自己是巴圖,家裡一位父親、一個哥哥和倆妹妹全是額濟納。吳是非還想起來,徐之孺常誇耀自己是孩子王,家中小一輩全是他背大的,他們家人口眾多,欣欣向榮。
“可不是向榮麼?一家那麼多能生的,一年到頭得忙死。”
——吳是非暗自腹誹,繼而想到:“你一助產士搖身一變成了參將,轉行轉得忒牛頭不對馬嘴了吧!”
徐之孺倒挺幽默,摸過一旁的剪刀晃了晃:“本質上都操著利器,都管生死。”
吳是非刮目相看:“你小子還是個哲學家!”
徐之孺不知道,穿越之前,吳是非的字典裡“哲學家”跟“文藝青年”一樣,都是用來罵人的。於是他自以為那是句好話,笑得特別愉悅。
吳是非懶得點破,注意力很快又轉回袁恕身上。
產程進入後半程,疼痛間隙變得越來越短。袁恕汗出了不少,也補充過飲水,只是根據徐之孺的診斷,很不幸被吳是非言中,要生恐怕快不了。
眼看著外頭天際現白,白晝將至,徐之孺還勸吳是非不如去睡一會兒。吳是非本來困得生無可戀,一旦真去睡了,反而輾轉反側無論如何睡不踏實。索性一咕嚕又坐起來,遊魂一樣晃回袁恕跟前,嘟起嘴扮可憐:“糟啦,阿猿身上這麼香都不能讓我睡著了!”
袁恕疼得唇色發白,知她故意說話引自己分心,便努力笑笑,反問:“為什麼別人跟我在一起不打瞌睡,偏偏非姐老困呢?”
吳是非不服氣:“那為什麼別人都不香,就你香?”
“可也只有你覺得香啊!”
“啥?”吳是非猛地湊近他鼻前狠狠嗅一下,理所當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