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地掠下屋脊,不走大路,專穿小巷,身形如游魚般東一滑,西一折,忽然不見了。
風蕭蕭遠遠瞧見這一幕,暗暗搖頭,想道:“我和邀月人生地不熟,在這種錯綜複雜又四通八達的巷子裡,別說追一個善於隱匿的殺手,就算明知他在哪,也未必能夠找到。”
他身子剛轉過牆角,就看見邀月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微低著頭。不知道在瞧見了什麼,竟是花容輕顫。眸光閃爍,少見的動容。
風蕭蕭掠到她身邊。才發現這是一個死巷子,那名黑衣人仰天躺在地上,臉面上泛著怪異的銀光。
此時夜深露重,已起了一層薄霧,輕輕的、淡淡的在死巷中繚繞,甚至纏到了黑衣人的身畔,情形顯得越發詭異起來。
風蕭蕭皺起了眉頭,緩緩走近,才發現那黑衣臉上扎滿了一根根的細針。密密麻麻的,深沒入骨,甚至連一雙眼珠都被扎爛了,卻不見針尾,想來是已射入腦中。
而黑衣人腦袋四周的地面上,也有一圈細密的小孔,只是被射入太深,同樣看不見針尾露在外面。
風蕭蕭轉目巡視,瞥見死巷盡頭的地上。有亮光閃閃的東西,他過去撿起來一看,竟是個扁扁的銀匣子。
這銀匣子七寸長,三寸厚。製作得極為精緻,匣子的一旁排列著三行極細的針孔,每行九孔。
匣子的上面。雕刻著極細的花紋,仔細一看。才知道這花紋竟是兩行字,好似鐘鼎文。
邀月的語聲竟有些許顫抖。道:“這是‘暴雨梨花釘’,移花宮中也有一筒,針筒上面刻得是小篆,寫著:出必見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風蕭蕭怔了怔,叫道:“暴雨梨花釘!”
邀月道:“原來你也知道這件暗器之王。”
風蕭蕭道:“聽說這‘暴雨梨花釘’發射後,天下卻無一人能閃得開。”
邀月輕輕“嗯”了一聲。
風蕭蕭這下真是驚了,失聲道:“難道連你也不行?”
邀月道:“此物只要一經發射,連我也避不開,不過我雖然避不開這件暗器,卻能搶在它發射之前,殺了發射之人。”
風蕭蕭晃著手中的匣子,苦笑道:“若是兩人武功相差並不太大,持此物者豈不是必勝無疑。”
邀月冷冷道:“如果你持著它,能輕而易舉的殺了我。”
風蕭蕭哪敢接話,目光轉開,道:“看這黑衣人倒地的姿勢,該是面對著死巷盡頭的高牆,然後被人當面用這暗器給射死,這說明他認識殺死他的兇手,否則深更半夜,任何人見到死巷中站著一個陌生人,都不會進來的,更何況他還在逃跑當中。”
邀月道:“你想說,殺他的人,就是僱他的人?”
風蕭蕭點點頭,肯定道:“只有這一種可能,兩人正是約好,在此死巷中會面。”
他皺著眉頭,又道:“我只是覺得奇怪,那人為什麼要將這暗器拋在地上呢?這麼珍貴的暗器,可不是有錢就能買來的,難道又是畫眉鳥做的?”
他口中是疑問,但心中已經肯定了。
他記憶當中,“暴雨梨花釘”的確在柳無眉夫婦的手上。
不過,他實在猜不出,柳無眉究竟想做什麼,這麼做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他思索了片刻,忽然俯下身子,解開了黑衣人的衣襟。
裡面是空的,這種人自然絕不會將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帶在身上做累贅。
但風蕭蕭卻在他貼身的小衣裡,發現一面形狀很古怪的銅牌。
只見這銅牌正面的花紋,雕刻著十三柄劍環繞著一隻手,劍的形狀,正和這黑衣人所使的完全一樣,而銅牌的反面,刻著個“八”字。
這是來自一個殺手組織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