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更拿不準出了甚事,紀氏的臉色那樣難看還真是少見,招了采菽過來:“清明裡頭給她們幾個都放假,你同你姐姐可有說頭了,先問問她幾時回去,給你們倆調到一天。”說著又指指廚房裡送來的桃花燒賣:“把這個給你姐姐送些去罷。”
采菽一聽就知道意思:“咱們還蒸了些清明粿,我也撿幾隻去,好說是才蒸的,熱著給她送去的。”
明沅點一點頭,若還打聽不著,只好往采薇那兒看看了,竟真沒問出什麼來,紀氏瞞得風雨不透,詹家還不知如何,若是附逆了,這門親事便成了燙手的山芋,若是不曾附逆,那詹家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那頭半點訊息也無,顏連章的信裡,卻是叫紀氏先退親。
要退信就是往詹家族中去退,這會兒只怕詹家也接著訊息了,可庚帖信物全在詹夫人手裡,這時候退信,可不顯得太下作了些。
若是不退,到時候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明洛又怎麼好?紀氏撐著頭闔了眼兒,總還沒個準信兒,連個說法也無,這麼巴巴的上門去退親,若是詹家安然回來,卻不成了小人,明洛的婚事只有更難說的。
采菽正是這時候來了,凝紅使得個眼色給卷碧,卷碧往外頭去,采菽便問她甚時候放假:“我們姑娘說了,跟你同一天放我,叫咱們一道回去聚一聚。”
一院子的丫頭都聽著,卷碧也是嘴角含笑:“難為六姑娘想著。”扯了妹妹的袖子往房裡帶,半闔上門:“出大事兒了,雖不知道是什麼事,可我再沒瞧見過太太是那個臉色。”
紀氏還自來沒有這樣猶豫不決過,明潼落胎,她心如刀絞,可一面痛也一面把後頭一條條俱都安排好了,最好的最壞的,事事想的周全,可自接著信,她就一個字也沒說過。
“一句吩咐也無,可看那樣子,絕非小事。”卷碧咬得唇兒:“你回去告訴六姑娘,叫六姑娘安心,並不是蘇姨娘跟八姑娘的事兒,我看,還落在四五兩位姑娘身上。”
原在棲霞寺裡,紀氏念得經還在吩咐著明湘明洛的嫁妝,程家已去請期了,等到家帖子也該送來了,雖不比明潼那會兒,可一樁樁事也該安排起來,估摸著在秋日裡,最後點一次嫁妝,也要擇日子把打好的傢俱先送到程家去,再預備賓客名單,把喜餅分送起來。
就連在車上,還告訴卷碧回家就把單子拿出來,看看後頭還添了什麼不曾,單子一式三份,程家一份自家留一份,還有一份是要往官府報備的。
可等卷碧把單子拿出來,紀氏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就擱在矮几上,在屋裡踱著步子,來來回回坐立不安:“連清明的祭祀也沒吩咐,廚房裡要蒸糕,外頭得送禮,一句都沒有呢。”
采菽衝著姐姐點點頭,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拎了空食盒回去報給明沅聽,明沅也跟著皺起眉頭來,卻還想不透是甚事,明湘明洛的還能是什麼事,無非就是婚事,這兩個都到請期了,還能出什麼紕漏不成?
這一等就等到了四月裡,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紀氏著了人出去打聽,抄得份邸報回來,上頭赫然寫著詹家的名字,說是已經附逆了。
紀氏差點兒一口氣沒提上來,這便是死罪了,她趕緊著人找著詹家退親,詹家卻大門緊閉,門上還貼了封條,一家子昨兒就叫抓走下了獄,那一家子辦了事,京中的族人可怎麼活。
便是原來不知道的,也俱都知道了,抓起來也不一家子,本家不在京中的,也著各縣府捉拿,附逆就是造反,這時候要麼自個兒死,要麼外頭的親人死,落到哪家都一樣。
紀氏捂著心口,這一遲疑可不就耽擱了明洛,張姨娘聽見訊息一瞪眼兒往後倒去,明洛怔怔坐著,半晌才聽明白是甚個意思,同她定了親的人家,成了逆賊,捂著心口“哇”一聲哭了出來。
紀氏這時候也追究不出張姨娘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