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要裁衣裳做鞋子,姨娘這頭,便不過來了。”
說著轉身出去,安姨娘在後頭又是哭又是罵,都沒能留住女兒,銀屏勸了她,她還只是哭:“我一片心全為著她,她怎麼不明白。”
銀屏沒口子的勸她,她這一哭,不到夜裡再不會好,連銀屏都知道,越哭四姑娘便越遠,可安姨娘卻偏偏想不明白。
連五姑娘都知道往太太那頭獻殷勤了,安姨娘這兒還只是埋怨,知道嫁妝只有公中的例了,還不加緊討好太太,銀屏嘆一口氣,扶安姨娘躺下去,又往門上去,跟她孃老子通聲氣,過得節就求了她出去。
明湘回來的時候,正撞上小丫頭來送元宵節的插戴,雪柳燈球鬧娥兒,滿當當擺了兩匣子,俱是明蓁送來的,都是宮裡頭新造的樣式,分到她那兒,她又叫太監送回了孃家。
明沅見著她來趕緊招一招手:“我說四姐姐快回來了,明兒要戴的,我挑了兩個,你看看哪個好些。”
明湘見明沅給她挑得玉梅雪柳,點一點頭:“便這兩個好了。”伸手卻去拿了只紅紗扎就勾了金線的蝴蝶,捏在手裡一轉,蝴蝶翅膀微微打顫,便似活的一般,她咬咬唇兒把這個擱在一邊:“這個五妹妹一定喜歡的。”
明沅聽她說得這一句,心底一嘆,自打出了那事兒,都快正元十五了,這兩個面對面兒也不曾說過一句話:“四姐姐記掛她,她也未嘗不記著四姐姐呢。”
明沅卻知道,明洛這回是鐵了心了,明湘也不是沒有同她和好的意思,送了幾回東西去,卻回回都叫紋絲不動的送了回來,明洛心裡頭存了芥蒂,這兩個要想再和好並非易事。
明洛忽的就開了竅,原來一味愛鬧愛玩,於紀氏那頭也並不十分上心,年前做得個手筒送了上去,這會兒還沒到十五,才能動針線,她又預備著做個抹額送去了,明沅回回去看她,她回回都是針線不離手:“太太大恩德,我不似你知道太太的心意,也只好在這上頭出點力氣了。”
張姨娘不念叨了,她倒自個兒明白起來,知道往後全靠著紀氏,連著請安也比明沅明湘更早,她失了一樁婚事,在紀氏心裡倒進得一步,紀氏用著手筒還賞了她一塊皮子。
明湘聽了低了頭微微一笑,自家也知再難和好,看見桌上明芃發來的帖子道:“二姐姐那裡我便不去了,你替我帶個好罷。”說著便辭了出去。
跟著鬧妝賜過來的還有花燈,比舊歲梅季明買的還更多些,單有一樹扎著彩的梅花燈,全給了明芃,就擺在她院子裡頭,明芃還遞了帖子過來請,說要作東道辦花燈宴。
外頭市井人家能到街巷上看花燈會去,宅門裡頭可不興這個,小的時候不許是怕抱出去叫拍花子的拍走了,等大些就是這個年紀的姑娘不能出頭露臉。
明蓁賞得髮飾花燈,一併賞的還有吃食,元宵節送來的自然是元宵,宮裡頭的卻跟外邊做的不一樣,同是糯米細面加上核桃白糖玫瑰餡調成餡,裹得一個核桃那樣大,卻是在酒水裡頭滾出來的,吃著還帶些甜酒釀的味道。
一家子除了明潼是吃慣了的,沒一個愛吃這口味的,明洛扁了嘴兒說這宮裡頭出來的東西,還沒
街角十五個大錢一碗的元宵好吃,裡頭純是黑麻餡的,咬一口甜餡兒就從裡頭湧出來,別提有多香甜了。
廚房上頭的人在穗州還學得新鮮作法,打些蝦茸肉茸做鹹元宵,這個卻是明洛愛吃的了,一碗裡頭個個都不重樣。
想著去歲元宵節怎麼熱鬧,再想想明年過節,明潼已經嫁了出去,明芃只怕也嫁了出去,原來一家子人只剩下她們三個了。
明沅想趁著元宵宴,把她們兩個再撮合起來,想想往後聚一年少一年,等嫁出去了,更不似如今鬆快,當人媳婦的,哪裡還能想吃酒就吃酒,想猜枚就猜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