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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補湯補藥沒少吃,不獨顏麗章,袁氏自個同妾們也一併吃藥,北院光是煎藥,一日就要費上兩擔柴。
顏麗章自個兒拜了孔聖人,不肯提那些怪力亂神的話,袁氏卻每日吉時都在小佛堂前磕頭,院子裡的通房妾也一併跟著磕頭,一到吉時,一院子人挨著蒲團下跪敬香拜觀音,求子都求的瘋魔了。
顏麗章自個兒就是過繼來的,八歲上頭過繼,到得十五歲娶親,早早就把妻子討進門,袁氏還是顏家老太太在時給定下來的,為著她圓臉盤好生養,可這麼個好生養的孫媳婦進了門,愣是一點沒訊息。
老太太等了一年,袁氏先還忍著,等紀氏懷上了,她便再忍不住,趕緊給丈夫納抬了通房,一出手就給了兩個。
她自個兒沒有不要緊,一院子的通房妾都沒有,這傳出去還只當是她善妒,總不能叫這一房絕後,顏麗章自個兒都不急的時候,她已經急得火燒房頂。
這麼些年急下來,不止房頂,連房樑房檁也一併燒沒了。金陵城裡大大小小的寺廟,就沒有她沒拜過的菩薩,先還是求自身,後來不拘哪一個,只要懷上便好。
好容易一個通房得了孕,立時就抬成妾,就住在正院後邊,單獨給了個院落,看得跟眼睛珠似的,什麼補吃什麼,那個妾每日睜了眼兒一樣事不必做,洗臉水都給捧到床上來,這麼個補法兒,那個妾到最後兩個月都不能下地。
破了水足足生了一整日一整夜,等把孩子掙出來,她自個兒也沒了出氣,血崩似的止不住,她也知道這番無命再活,眼兒一睜瞧見是個姐兒,原來胸口還有一口暖氣兒,立時就冷透了。
袁氏得了這個九斤姑娘恨不得含在口裡,抱在身邊養大了,別的房頭嫡出庶出總有好幾個孩子,只她院裡獨一個,說是眼中明珠亦不過分,這才起了想要招贅的念頭,總歸女兒如今還小,尋個清白人家,立下字據來,就放在一處養,只當半個兒子。
顏麗章卻還想要兒子,老大家的明陶,跟老二家的明澄,兩個比起來,他原就更喜愛明陶,看著他長大的,如今嫡姐又選了王妃,若是能把明陶過繼過來,自然最好不過。
紀氏既沒報信,且還不知老二家裡又多得了個兒子,隻日日在顏順章夫妻倆面前訴求,袁氏順著丈夫,除開侍疾就是往梅氏那頭去。
一進了屋門拉住了便不鬆手,開了個話匣子止不住的往外倒:“我不比大嫂是個有福氣的,大嫂子如今女兒也出息了,往下還能再湊一個好字,說不準甚個時候又養一個出來。我也不打著彎兒說話,便是把陶哥兒過繼到咱們這個房頭,也一樣叫你娘。”
梅氏的臉皮只怕比明蓁還薄,聽她說這番話半日不曾言語,袁氏先是笑盈盈,再紅了眼圈兒抹淚,堵了梅氏的嘴就是不叫她開口,好容易她肚裡想得了一句,才剛要說話,袁氏便道:“我是個沒福氣的,但凡能有個庶子也不求著大嫂子了。”
急得梅氏面上紅暈一片,她人生的嬌嫩,一股子文弱氣,叫這些話連番砸下來,半日才細聲細氣開口道:“三弟妹可不能說這喪興的話,如今論道這個,也還太急了些。”
袁氏跟梅氏兩個,很有些不對付,倒不是明爭暗鬥,實是脾性不合,顏家老太太為著這個長孫媳婦竟然擔不起家來,到了最小的這個孫子,便想著為他擇一個能管家事的,成日介談論什麼冰霜雪雨,哪裡是過日子的人。
袁氏大字兒不識一個,初進門時,梅氏又是那一番淡月疏雲的指點,她說梅花,袁氏先想著的是梅子,還算著院子裡有幾株花樹,哪些是結果的,得撿好的送上來。
兩個大眼對大眼,互相通不得聲氣兒,難為紀氏在其中周旋,袁氏不懂梅氏的陽春白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