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豪如夢方醒,他咬咬牙,猛力一掉頭,強自浮起—抹笑容在臉上,大步向前,故作開朗的道:“方姑娘,又好多天沒見著你了,我沒想到在這種天氣裡你還會突然過來,我原打算明天到‘丹楓閣’去探望你的,有事麼?”
站在那裡,方還緩緩垂下目光,她低幽幽道:“如果沒有事,可不可以來看看你呢?”
紫千豪大笑道:
“姑娘玉駕光臨,我歡迎還來不及,又那能說到可不可以這上面去呢?方姑娘,你太見外了。”
方櫻輕輕的道:
“我太見外?是我嗎?”
窒愕了一下,紫千豪忙笑道:
“方姑娘,如果我說錯了什麼,你也千萬別見怪,你知道我是不會有絲毫他意的!”
頓了頓,他又道:
“我們——呃,我可以請你到接下小廳裡去坐坐?”
深深的注視著紫千豪,以一種熱熱的,怪異的,冰冷的,刻骨銘心的目光,方櫻道:“紫幫主,我可以瞻仰一下你自己的房間?我是說,你方才出來的房間?假如,沒有什麼不便的話……”紫千豪感到一陣魂魄深處的顫傈,他吸了口氣,強笑道:“只要你願意,方姑娘,我非常歡迎,就是怕裡面稍嫌髒亂了點,怕你竊笑呢……”方櫻悽悽一笑,道:“我會嗎?”
舐潤了一下嘴唇,紫千豪有些嗓子乾溼的道:“請,方姑娘。”
在方櫻輕輕移步行向房中的時候,紫千豪迅速測首尋找他的待隨張庭全,嗯,樓上卻早已沒了他的蹤影,很可能他是在剛才敲門傳報之後就溜之大吉了,更可能——連方櫻都是他帶到樓上來的;心裡有些迷惑,又有些說不做的怔仲,紫千豪暗暗罵著張庭全,急急行向房內,但,他就讓門兒半開著,沒有掩上。
方櫻獨個兒站在桌邊,目光的寂的看著紫千豪,大約是她才從空氣中走進過溫暖的房間來,那種冷瑟瑟的,寒伶伶的模樣並未曾立即會費……親自將一張精巧的桃花鑲白雲石的椅子搬到方櫻身邊,紫千豪已體貼的拿起一張厚軟錦墊鋪在坐板上,然後,他十分溫文的為方櫻卸下鬥蓬,放在桌上,微笑著,他道:“請坐,方姑娘。”
用力擠出一絲笑容,方櫻有些拘謹,也有些忸怩的掩了掩她的黃色衣裙下襬,靠著椅沿坐下。
紫千豪又斟了一杯熱茶來,擱在方櫻面前,他笑道:“外頭一定很冷吧?來,方姑娘,先喝口熱茶,暖暖心,看你,連鞋子都有點浸溼了。”
伸出那隻凍得紅嫣嫣的,卻瑩潔如玉的手,方櫻顯得有點兒抖索的拿起杯子,湊在唇邊淺淺的吸了一口。
搓搓手,紫千豪和煦的道:
“方姑娘,這麼大的風雪你還到我這裡,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慾待相告?”
怔怔的看著他,方櫻沉默了好一會,才靜靜為道:“來看你,是不是就一定須要有事才行?”
紫千豪連忙道: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方姑娘,我又最怕你有什麼事,所以才順口問問,你可別多心。”
澀澀的一笑,方櫻道:
“我多心?紫幫主,你言重了,在這裡,我又算是什麼人?怎能——又怎能對幫主你多心?”
覺得有些納悶,紫千豪還不能斷定這位美麗又聰慧的姑娘今夜突然來這裡有什麼含意?他慎重的道:“方姑娘,你別這麼說,你是我們的朋友,又為了我們的事與你義母反目,我們自然有義務——也有責任來照應你,說真話,我們把你看成是我們自己人一樣,絕對沒有一點見外之心,方姑娘,你千萬別想岔了。”
方櫻垂下頭去,默無一語。
氣氛有些兒沉悶與僵窒,紫千豪有些不安的笑了笑,試探的問道:“這些日子,方姑娘,你住得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