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如斯的女子,曾用她冰涼的手,最後一次撫摩過他的臉頰。
燈籠的光黯淡,黯淡得她幾乎要什麼都看不清。她坐在那裡。左邊是凌厲。右邊是卓燕。她在等右邊的人醒來。目光卻停留在左邊。
這一刻她的心裡是平靜的,空洞的,超脫的。她什麼都沒有想,只是下意識地看著,因為她很明白,或者自己再也沒有機會這樣看著他。
幸運或是不幸,卓燕醒得很快。她聽見他的動靜,轉臉向右。
醒了。她淡淡地道。得罪了。卓洞主。
卓燕的反應已夠快,但也著實愣了一晌,才勉強坐起了。若不是舌根解藥的苦味令他恍然,他決計還要多愣一會兒。
玩這把戲——有意思麼?卓燕只覺嗓子裡仍是燒得難受,不覺咳了一聲。…
這並不是什麼把戲。邱廣寒道。只是我非如此做不可。
哦?卓燕並不以為然,譏諷道,那很好啊——適才我已經往鬼門關裡走了三步,差一點就見了閻王——若你是非如此不可,倒不如不要往我嘴裡放解藥更好?
解藥是你給我的。邱廣寒淡淡一笑。你若沒給我,現在當然已死了。
什麼?卓燕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很不對。莫非這毒是……那“一箭勾魂”……
對。
但那……卓燕看了昏迷中的凌厲一眼。但那解藥豈非只有一粒?
你不用擔心他。邱廣寒道。他沒事。只是……
她停頓了一下。現在要麻煩你點了他的昏睡穴。我想到一個地方安置他,之後我再與你細說。
卓燕明白了幾分。你想甩開他一個人走?
不是一個人。是跟你走。邱廣寒糾正。
跟我?我可沒這福氣帶著你。卓燕搖頭微笑。
你贏了,總該遵守規矩帶我去朱雀山莊吧?
我明明是輸了,幾時變成贏了?
方才你中毒之時大聲喊著說凌厲輸了——你不記得了?
那是因為你對我下了毒。但你給我服了解藥,我既然沒死,當然——就是輸了。
邱廣寒略一沉默,抬眼看他道,不管怎麼說,先封住他穴道——我怕他會醒,那時我就脫身不掉了。
卓燕只是搖頭嘆氣,一邊過來封了穴道,一邊道,我真猜不透你——你跟他在一起有什麼不好?老實說,再這樣,就算是他贏了,我也要同情他了。
跟他在一起……是沒什麼不好。邱廣寒幽幽地道。只是他跟我在一起,卻並不好的。她說著,抬起頭來,微微一笑,卻竟複雜得全不似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女。
卓燕一怔,低頭再去看凌厲。你下手不輕啊。他扯開話題。
嗯……我怕……他醒過來——邱廣寒苦笑了笑。能不能替我揹他到一個地方?就一丁點兒路,我替你打燈籠。
行。卓燕並沒回絕。不過我不消燈籠,你照好自己的路便成。
邱廣寒舉起燈籠,卻是照了照被卓燕負在背上的凌厲的臉。他呼吸變得細而均勻,似乎已是熟睡之相。
她又將燈籠低下,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嘆了口氣,默默地當先走了。
離茶棚不遠的山路上,卓燕將凌厲放下。
就這裡?他追問了一句。你想明白了——真的要把他留在這裡?
邱廣寒卻不回答,顧自去溪邊盛了些水,喝點水吧。她說道。
卓燕的確覺得劇毒方解的身體還不是很舒服,嗓子有些許灼痛,便也取了點水潤潤喉嚨。邱廣寒只是在一邊看他,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