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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凌厲嘆了口氣。他如何會忘記。一年以前。他正是在平江縣東郊與邵宣也合力殺死了伊鷙妙。伊鷙堂平江的分堂。一年多扉門緊閉,早已塵埃滿布。
今天竟沒月亮。邱廣寒望望天道。天氣並不是太好呀。
沒月亮才安全。凌厲笑道。不怕你趁著月色變成壞人,害我功虧一簣了。
但天黑呀!邱廣寒道。這裡倒是有花燈,可是一會兒出了城,怎麼走路呢?
帶個花燈上路不就好了麼?凌厲笑她。挑一個吧,亮堂些的。
邱廣寒歡喜,便自去細細挑選。凌厲抬頭只見酒肆門口也掛了兩個燈籠,已是戌時仍是高朋滿座。不由心道,原來喝夜酒的人也不少。心念一動,道,等我一等,便去店裡。…
少頃,邱廣寒只見他拎了兩大壺酒出來。怎麼?她驚奇道。你還準備去同那姓卓的對酌麼?黑咕隆咚的,可沒啥意思!
不是有燈麼?凌厲笑道。卓燕雖是敵人,但我與他這一賭終究是乾乾淨淨的——除開各為其主之外,他這個人也算仗義了,趁這機會請他喝幾杯。總也不為過?
是啦是啦。邱廣寒附和道。反正今天往後就是你死我活了,就算是個斷義酒罷!
凌厲聽她說風涼話。卻也只是一哂。見她挑好花燈,便付了價錢,兩人緩步向城外踱去。
子時還早呢。邱廣寒輕輕道。凌大哥,你想沒想過,若這個卓燕輸了死不認賬,那怎麼辦?我是現在好好的沒錯,可是——或者他認為我只是裝的,並不表示我還是好人——我們也沒有證據——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凌厲道。你好端端地在這裡,去年那件事以後,既沒有殺人也沒有放火,他不認賬也沒用,輸贏我們都是自己心裡清楚。若說他要賴賬,非要搶你去朱雀山莊,我也必會跟他拼命——只是他若要搶,早不會等到今日。
邱廣寒提著燈,腳步輕盈。我只是隨便說說麼……這裡地方這麼大,都不知在哪裡等他……
不用等他了。凌厲忽然道。我看,是我們來晚了。
邱廣寒一怔,提高些燈,暈黃的光線中只見前面席地而坐著一個人。
風是嗚咽嗚咽地吹著,在這偌大的野外顯得尤其地肅殺。邱廣寒頭髮衣袂都飄了起來,便算不怕冷,也禁不住抬手去擋。便在這般天氣裡,竟當真坐著一個人。
是他麼?邱廣寒狐疑。他這麼早就來了?
這黑漆漆的地方,大概也只有卓燕這樣的人,才偏喜歡。
我只說子時之前一定趕來——為怕二位久等,特趕早了些。卓燕似已猜到邱廣寒心中所想。他的聲音隨風浮來,這感覺與一年前在朱雀洞,無比相似。
兩人走到近前,邱廣寒才發現他面前竟是有一塊矮石,平整得好似一張石几。几上竟已有了酒和酒杯。在這嗆人的天氣裡,邱廣寒想不出來一個人為何還可以這般怡然自得——而且不止是他,就連凌厲也作好了這弄風弄情的準備。
這兩人。她心道。看來都是當真很在意這一場賭約的。
好地方呢。凌厲不見外地說著,將自己的酒也放在几上。卓燕咦了一聲,道,凌公子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他手臂微抬,呵呵笑道,二位請坐。
洞主也是有備而來。凌厲坐下道。不過請我們喝酒也沒用,輸了就是輸了,贏不回來的。
咱們先不說那些煞風景的事兒。卓燕滿斟一杯,遞到凌厲面前。來,先乾一杯。
凌厲舉杯飲盡,道,洞主想來已等了許久——這酒都已寒了。
我倒是帶有溫酒的器具,就是懶得點火。卓燕笑道。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