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既不能不答應,也不能答應得太爽快,否則還是會引起皇帝的猜疑。
他故作沉吟了一下,輕輕道:“陛下,夏邑軍雖然成軍時間尚短。但經過河南諸多戰陣錘鍊。戰鬥力絲毫不弱於郭子儀與李光弼所屬兵馬。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
“但是什麼?”李亨目光炯炯。
“夏邑軍整體對陛下、對朝廷的忠誠毋庸置疑,但,夏邑軍的來源出身畢竟非常複雜,有奚兵、有叛軍俘虜、還有江湖草莽之輩,一旦駐防京城,臣擔心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孔晟輕輕道。
李亨大笑起來:“這無妨。長安禁軍中有半數都是叛軍俘虜歸順過來,這不算什麼。只要對朕忠誠不二,足矣了。朕不吝於信任、不吝於封賞、不吝於倚重。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孔晟緩緩點頭:“陛下,臣明白。可夏邑軍畢竟是地方軍,突兀間要是調防長安,恐怕朝中會有諸多阻力,同時楚王殿下那邊也不好說話……”
孔晟故意欲言又止。
果然,李亨的神色陰沉了下去。片刻後,他冷冷一笑道:“朕在宮中,如同置身於陷阱牢籠之中,晝夜憂思在心……你看朕這宮中,是何等的冷清!朕身邊。無一人可以信任,無一人可以說說體己話。無一人可以為朕分憂……孔晟,朕會下詔調夏邑軍和江北軍西征協助郭子儀大軍平叛……”
“孔晟,朕給你一道密旨,必要的時候,你將夏邑軍給朕直接調進長安來,接管長安防務,將楚王的禁軍取而代之!”李亨從一側的皇案上取過早已準備好的一道密旨,遞給了孔晟。
孔晟拜伏在地,接過李亨的聖旨。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現在的皇帝是如何的惴惴不安和如坐針氈啊。
皇長子攜軍功和兵權氣勢越來越盛,不當上儲君誓不罷休,諸多功臣宿將居功自傲結黨營私,影響力不可小覷擁有很多擁躉的太上皇李隆基即將歸來,貌似平靜的長安城其實早就暗流湧動殺機四伏了。
一個不小心,皇帝就會被趕下臺。這不是聳人聽聞的事情。
李隆基心不死,有可能要復辟。皇長子李俶對太子之位勢在必得,局勢一觸即發。
趙王李繫帶著慕容衝等候在皇城朱雀門外。
見孔晟緩步行來,李系趕緊上前去一把抓住孔晟的胳膊熱切道:“孔晟,你沒事吧?”
李系的真誠溢於言表。在孔晟與楚王李俶勢成水火的情況下,李系還能公開站在孔晟這邊,其實是冒著相當大的政治風險的。從這個角度上來看,李系將孔晟作為朋友來結交的真誠是不需要懷疑的。
孔晟微微有些感動,拱手笑道:“多謝殿下關心,陛下召我入宮,沒有降罪。”
李系大喜,揮揮手:“走,上本王的車,本王今日在芙蓉園曲江池畔設宴為你接風洗塵!”
孔晟微微搖頭,輕嘆一聲:“殿下,下官與楚王結仇,實不願意再牽連殿下了。殿下的盛情,下官心領了。”
李系皺眉沉聲道:“孔晟,本王也不怕他,你我私交,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怕什麼?他再怎麼權勢沖天,也不能肆意妄為!”
孔晟深深望著李系,還是搖頭道:“殿下,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孔某不想再節外生枝,同時也不想給殿下帶來麻煩。陛下有旨,讓孔某入住驛館,孔某這就要去驛館……還請殿下諒解一二!”
孔晟向李系躬身下去:“請殿下放心,既然殿下待我以誠,我必待殿下以誠。無論什麼時候,這一點不會改變。”
李系目光火熱,緊緊抓住孔晟的手,緩緩點頭:“好。孔晟,你我一見投緣,從今日開始,你我私人論交,無關朝政無關身份,在長安城中,只要有我趙王一席地在,我斷不能讓你吃了虧去!”
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