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想罵不能罵,氣憤在心中奔騰衝擊,卻不得不壓制的感覺怎麼樣?
那種貓兒戲鼠的感覺怎麼樣?當然,問的是老鼠的感覺。
週六郎攥在身側的手發出咯吱的響聲。
“週六,你閉嘴。”秦郎君說道,再次看向程嬌娘,他的神情除了最初那一瞬的波動後,便一如既往,似乎根本沒聽到什麼能治好自己的腿,但是就是不給你治的話。
“程娘子,我現在明白了,你先前對他真是無事,真沒看在眼裡,不止他,整個周家你也沒看在眼裡,那這次你生氣,”他問道,“是因為他將這個半芹的錯推到你身上嗎?”
“不是。”程嬌娘說道,看了一眼一旁不敢哭還用袖子死死掩面的半芹,又轉過頭看週六郎。
“我的東西,喜歡你們就拿走,我不生氣,我的東西,想要走,就走,我無所謂。”她說道,“人也好,東西也好,而已,只是,拿走不是為了喜歡,走不是為了過的更好,而是為了作踐,實在是,不忍睹”
“是她自己作踐自己!管別人什麼事?”週六郎怒喝道。
程嬌娘看著他。
“我喜歡這樣做,管別人什麼事?”她說道。
週六郎恨恨的看著她一刻,拂袖轉身而去。
“某明白了,多謝娘子。”秦郎君也起身,神情輕鬆含笑有禮說道。
程嬌娘與他還禮。
二人之間氣氛融融,似乎才飲茶吃酒結束告辭一般
“哦對了。”秦郎君被小廝攙扶起身走到門口,又想到什麼回頭,“還有一件事某不解。”
程嬌娘看著他。
“娘子為什麼喜歡讓丫頭叫半芹呢?”秦郎君問道,一臉好奇。
“好聽。”程嬌娘答道。
秦郎君哈哈一笑,拱手施禮而去。
週六郎站在院門外,如同石雕,秦郎君輕嘆一口氣過去。
“她…”週六郎僵硬開口,說道,“她是瞎說呢…她。。就是故意…她不一定能治好的…。她就是言語舌毒之人…。”
秦郎君伸手拍他。
“六郎,區區言語,區區女子,你就如此怕了?”他笑道,搖頭,“我可真是看錯你了。”
“可是你的腿!”週六郎吼道,面色漲紅,“你的腿!”
“我的腿便是我的命,人若不認命,便不得自在。”秦郎君看著他,肅容說道,“周箙,我自己要放下,我自己要自在,你非要逼我不自在嗎?”
週六郎,名箙,字子鍵。
提名而呼,如同斥罵。
週六郎繃住嘴攥緊手。
“六郎,你輸了。”秦郎君說道,聲音緩和,又一笑,伸手再次拍拍他的胳膊,“輸了就輸了,沒什麼大不了,也沒什麼丟人的,放下吧,至少,你和她的結到此為止了,如此,也好。”
週六郎看著他,咬牙。
“休要再提。”秦郎君抬手示意道,“我知道,這娘子一刀子捅的穩準狠,你心內鬱結難解,但是,六郎,你自己打起精神來,別讓我這個本該最喪氣的人,還要想法子給你打氣,你要是這樣的話,可就真的不夠朋友了。”
他說罷哈哈一笑,伸手捶了週六郎肩頭兩下。
週六郎跟著擠出一絲笑,動了動嘴唇,到底沒說出什麼。
“走了走了。”秦郎君說道,“以往你整日守在家裡,想著如何化解,如今不用化解了,可以放下了,終於可以去打獵了,快走快走。”
他被小廝攙扶先行,週六郎轉身跟隨,抬眼看前面一瘸一拐而行的秦郎君,別的時候從來沒有什麼感覺,此時此刻這一幕卻如同兩隻飛箭只刺雙目。
我能治好你的腿!我能治好你的腿!可是,因為你是